乾清宫中,李太后把手中胡涍和王羽村的奏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将面前的张居正、吕调阳等一众高官吓了一跳。
“此事,此事,此事竟然是冯保所为,他竟然竟然竟然敢陷害宫中,他要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李太后声音颤抖,语气惊悚,就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事情一样。
她大口的呼吸,身体也因此而抖动。
那种愤怒,如一团烈火,在胸口上灼烧。
张居正垂首低眉,站在前方,一言不发。
冯保像一条死狗,躺在外面的广场上,东厂番子围在冯保中央。
像是将死之人,嘴里不断的哽咽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没有人会同情他,所有人都认为他该死。
万历坐在李太后身旁,依偎着,脸上满是慌张和忧虑。
张居正看了万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
“张先生,此事,此事,你当如何!”李太后揉着额头,胸口起伏不定。
没有什么事比自己人背叛更让人无法接受,李太后非常看重冯保,给了他很多支持,甚至还把看管万历的重任交给了他,可是,现在冯保竟然拿她和她的儿子当枪,只是为了夺回东厂提督。
这个结果,让李太后一时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
“臣以为,当重惩!”张居正说道。
吕调阳也接过话茬:“臣以为,重惩!”
“臣附议!”
“臣附议!”
众官员都这样说。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当然要重惩,可该如何重惩,由谁来惩治,这都是问题。
如果是其他事,让刑部或者三司会审处理就行了,但此事太过特殊。
牵扯到宫中和官员两方人,处理起来倒是不难,可容易染上腌臜。
三司会审的话,谁来领头?由谁来主持?
张居正?
张居正可不愿意。
游七那事让张居正心里没底,现在牵扯进去,万一有个意外,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吕调阳他们,更没有这个想法。
案件很清晰明白,可就像是一坨屎一样,害不死人恶心人。
至于六部,唯有刑部可以。但这件事情,刑部却不够资格。
宫中不好得罪,言官更不好得罪。
“让谁来惩治?由哪个部门?该如何惩治?你们都得说说,冯保此事事关重大,该当如何?!”李太后既焦虑,又担忧说道。
张居正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让谁来操办此事。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圣母大人,孩儿听说,海瑞是个清官,是个刚正不阿的官员。”
忽然之间,沉默很久的万历开口说道。
海瑞。
张居正的眼睛亮了一下。
前段时间,万历想见识见识这个海瑞,就让张居正把这人调进京师。
估摸着时间,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到达京师。
海瑞脾气刚正,性格坚毅,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让他来处置,最好不过。
更何况,海瑞算是个局外人,不管怎么看,都很合适。
张居正稍作沉思:“陛下所言极是,海瑞有海青天之称,为人刚正不阿,此事交给他,最为合适。”
此话,正中万历下怀。
等的就是这句话。
海瑞这不就是回来了吗?
“海瑞?”
李太后有些迟疑。
“记得那会,他是不是上疏骂过世祖?!”李太后问道。
海瑞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一封《治安疏》震惊朝野,哪怕深宫中的李太后,也听说一二。
现在听到这人,尘封的记忆忽然打开。
张居正急忙解释:“回禀太后陛下,海瑞乃性格刚直之人,他只对事不对人,他对皇家的忠心不言而喻,青天可鉴。”
“海瑞乃说一不二之人,正直刚强,能力出众,嫉恶如仇,忠君爱国!”吕调阳也插话道。
当务之急,是赶紧平息此事,莫要再起风波。
其余的官员也纷纷出言,把此事往海瑞身上推。
李太后也终于同意了,准备让海瑞担任此事。
一旁的万历微不可查的笑了笑,一切都按照计划而来。
海瑞,终于回朝了。
就在这时,张诚忽然脸色凝重的来到宫外,声音中带着慌张:“启禀陛下,太后,冯保于宫外住处,藏有甲胄、火铳、旗号以及龙袍仪仗!”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xǐυmь.℃òm
自古窝藏铠甲、令旗视为造反,冯保不仅有铠甲、令旗,还有火铳龙袍,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李太后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嘴巴半张,指着乾清宫外面,惊恐万状的道:“什什什么?他他他,他竟然想要造反,造反?!”
李太后声音尖利,她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忠心的奴才,竟然只是表面文章,他想的竟然是造反。
造反意味着对前朝皇族赶尽杀绝,一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忠心的人,竟然包藏祸心,想要杀了自己取而代之。
一想到之前那些日子,李太后就后怕不已。
如果他再大胆一些,再快一些,是不是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人不敢联想,否则将会如火蔓延。
李太后不断构思着冯保造反之事,愈发慌张。
万历抱住了李太后,一脸委屈:“冯大伴造反,会杀了我们吗?”
李太后看着委屈而又害怕的万历,心中火起,怒上心头。
“啪!”
她猛然一拍桌子,怒吼:“让海瑞处理,让海瑞处理,把冯保身上的事,都查清楚,查清楚!”
张居正看向宫外,皱起了眉头,旋即又看向万历。
这是要把冯保彻底钉死啊。
其余官员反应不一,但都有震惊和惊恐。
躺在外面的冯保,听到张诚在自己家中搜到铠甲、令旗、火铳和龙袍等物时,被惊得乱喊乱叫:
“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
“快快把冯保弄走,弄走!”李太后惊恐万分。
宫外面的张诚朝着里面行了一礼,旋即来到冯保面前,一拳砸在了冯保的嘴上,随后讥讽的一笑:“冤枉?铁证如山,谈何冤枉?”
随后,从随从手中拿过破布,塞在了冯保的嘴中。
张诚现在只是兼理东厂提督,还不是真正的东厂提督,只有冯保彻底的下去,他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奉陛下圣旨,太后懿旨,缉拿冯保,押入大牢,封查住宅,控制同伙,以待发落。”张诚声音高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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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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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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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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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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