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泰娶妻,婚后却随乐安公主居住于和亲王府?这不是入赘吗?福伦就说老佛爷肯定在图谋什么,原来是在图谋他的儿子。
福伦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夫人就被这消息打击的当场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
宣旨太监皱了皱眉,心里猜测道:福家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看在福伦毕竟是皇上多年的宠臣的份上,宣旨太监有心卖他个好,提醒道:“福大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况皇上是看重您才将乐安公主嫁到您家,尊夫人如此行为若是传到了皇上和老佛爷的耳朵里,未免有轻慢皇家的嫌疑。”
“公公见谅,内子太过高兴了,只是身子不争气,这才高兴地晕了过去,让公公看笑话了。”
福伦自然知道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肯定讨不了好,他顾不得上前查看夫人状况,而是又从袖子里拿了个荷包塞给宣旨太监,希望他能帮忙隐瞒一二。
“这便是了,天子脚下,咱们还是得谨言慎行才是。”
宣旨太监笑眯眯地收下了荷包,不紧不慢地说道。
……
等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福伦才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笑意,进了正屋和家里其他人一起商量此事。
“皇上这是要我们尔泰入赘啊!额娘的尔泰,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这样白白给了和亲王,这是在剜我的肉啊。”
福夫人短暂的晕厥过去后,醒来直拉着尔泰的手哭。她向来最是看重长子尔康,现今这般心疼尔泰,反而把尔康晾在一边,倒是铺天盖地头一回儿。
“额娘,这其实……”
尔泰对皇上的赐婚满心欢喜,他对入赘一事并无不满,和亲王一脉只剩下娇娇一个人了,若是他能入赘,日后娇娇的阿玛额娘膝下也不至于太过荒凉。至于福家,尔泰表示,不是还有尔康在嘛。
只是额娘哭得这么伤心,倒叫尔泰不好表露出自己的欢喜。
“行了,别哭了,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你哭几句就能让皇上把它收回去不成。”
福伦心里乱的不行,耳朵边的哭泣声让他觉得愈发烦躁,没忍住就直接跟夫人呛声起来。
这一嗓子还得了,福夫人本就难过,现在还要被丈夫斥责,情绪那叫一个悲从中来,哭得比原先还要厉害许多。m.xiumb.com
福伦不想再听下去,当即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徘徊打转,心中思绪万千。
从劫狱事件过后,福伦就开始逐渐收回了对尔康政治资源的支持,再也没有比这一件事更能让他意识到尔康是真的变了。
他记忆里优秀的长子、杰出的继承人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一个模样,陌生到让他觉得心寒,福家满门在尔康心里竟然比不过一个紫薇?也不知道是尔康天生就是如此恋爱脑,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教育太过失败。
对长子的放弃,就意味着福伦必须加紧培养次子尔泰。这段日子,尔泰的努力让福伦觉得欣慰,原来在他的忽视下,他的小儿子已经长成了这般优秀的模样,福家日后不是没有指望了,再加上尔泰与乐安公主两情相悦,为了乐安公主,皇上和老佛爷也会重用尔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进行。
谁料就在福伦即将从长子的教育失败中走出来时,皇上竟然让尔泰入赘和亲王府,这不是要断了他福家的路吗?他莫非只能指望不成器的尔康?
福伦欲哭无泪,仰天长叹,真真是时也命也。本来以为婚事是福家复兴的“帮手”,结果却成了拆家的“利器”。
“阿玛,皇上怎么在挑这个时候给尔泰赐婚?”
尔泰留在房间安慰福夫人,尔康在一边站得有些尴尬,与其杵在那里当木头,还不如出来寻阿玛解一解心中的困惑。
根据常理,只有受宠的臣子家里才有机会出尚公主的驸马,他们福家虽然一直简在帝心,但最近也确实是落魄了些,皇上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对福家看重了。皇上怎么会挑这个关口给尔泰赐婚,而且长幼有序,他和紫薇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尔泰的婚事怎么就要先办了?
福伦连个正眼都没给尔康,刚才他还想不通的事情,尔康出声的那一刻突然就豁然开朗。
归根究底,还不是尔康惹出来的事,使得福家失了圣心,给了皇上趁火打劫的机会。若在早上一段时间,看在他这张老脸和宫里令妃娘娘的面子上,皇上也不至于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让他的尔泰入了赘。
“尔泰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我和紫薇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见福伦没有回答,尔康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问道。
这一次,福伦没有装作听不见,而是真真切切给了尔康回应。
他左腿微微弯曲,身子下压降低了整个人的重心,右腿横扫而过,一脚踢在了尔康的屁股上,行动间带起的腿风簌簌,收腿的时候十分利落,宝刀未老,不减当年。
尔康对自己的阿玛没有防备,被踢中了之后,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若不是他自小练武,早就有了身体反射,在前扑的过程中平衡住了身体,只怕就不是简单地踉跄一下而是摔了个狗啃泥。
“阿玛!”
尔康不可置信,回头惊叫了一句,想要个解释,却只看到了福伦留给他的背影。
尔康忽然发现,他阿玛走路时脊背有些微微弯曲,可从前分明是挺直的,黑色发辫中掺杂了许多白发,就连整个人的精神气也大不如前。他的阿玛好像老了许多。
……
“阿玛,你找我。”
尔泰推开书房的门,便看见福伦坐在书桌前一脸怅然的样子。
“尔泰,你长大了,这些年,是阿玛忽略你了。”
思虑再三,福伦觉得还是得找尔泰谈一谈。他从前忽略了这个儿子太多,如今却不能再继续忽略下去了。尔康他能扳就尽力扳回来,要是扳不回来,福家还得指望尔泰多多看照。
“阿玛说得什么话,儿子并不觉得有被阿玛忽略到。”
并不是客气,而是尔泰还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家中有出色的嫡长子,父亲看重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他这个小儿子也没有被彻底忽略,只是比不得尔康得父亲看重罢了。
“怎么会没有,阿玛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是福家委屈你了。”
福伦摇了摇头,尔泰为福家牺牲的,他这个做阿玛的最为清楚不过。
福伦在朝廷上得皇上看重,整个福家也水涨船高,连带着宫里的令妃得宠、身为御前侍卫的尔康受益,只有尔泰,从来隐藏在尔康身后,不被人看到半点光芒。
尔泰不是不出色,只是有尔康珠玉在前,又连带着整个福家的支持,所以显得尔泰黯然无光。同样是五阿哥伴读,永琪和尔康的关系就远比和尔泰的关系要亲近得多。
尔康不知道,这是尔泰在为他让路,但是福伦却清楚得很。身为福家未来的中流砥柱,尔康必须优秀,必须是福家最闪耀的那一个,为此,尔泰只能隐藏自己的光芒,让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尔康身上。
可又有谁心甘情愿的成为背景板呢?谁不想成为发光的那一个,受人关注和宠爱的那一个?为了家族利益,尔泰只能委屈自己,福伦也只能看着他委屈自己。
“阿玛,我不委屈,真的,我知道您都是为了福家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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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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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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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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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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