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掏出老妈给的钥匙,打开了幼儿园的铁门,几人一起走了进去。
伊娃拉着诺娃去看她的教室,江南又找了一番,把小班的教室门给打开了,伊娃便带着诺娃进去了。
教室里,果然已经换了崭新的桌椅,教室的前面果然还挂着一台二十九英寸的大电视机。
在这个年代,能有电视机的幼儿园,一般县城才会有。
江南印象里,自己上了小学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想着来过,不光是他,那三只也没想着来过。
李沐颜看着院子角落的角铁焊成的滑滑梯,走上去轻轻地摸了摸磨得锃光瓦亮的木质梯道,笑道:“江南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觉得这个滑梯特别的高,我刚来上学的时候,都不敢上去,我们几个,王四海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第一个滑下来,当时他背着一个小水壶,滑下来的,把水壶的盖子掉了,盖子是塑料的,掉在地上直接摔裂了……”
江南惊愕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李沐颜说道:“就是我们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其实大家都不带水壶的,只有杜叔叔,给王四海背了一个小水壶,还挺高级的那种,壶盖上还有一个指南针,咱们五个当时都是蒋阿姨送过来的,蒋阿姨交完学费就回去了,幼儿园的老师们在忙,我们这些刚入园的孩子就在院子里玩,也没人管我们,九月份天还是很热的,我记得王四海那一壶水,我们五个人轮流喝,没过一会儿就喝完了。”
这些细节江南完全不记得了,不过听李沐颜说起来,还是挺好玩的。
李沐颜又说道:“江南哥,那个时候咱们五个人都比较小,除了王四海,咱们都是三岁入园的,最开始幼儿园是不肯要的,不过那个时候是计划经济,江叔叔直接给园长阿姨的老公送了一条哈德门,然后这事就定下来了,咱们几个年龄比较小,一开始大孩子也欺负我们,有一次班里一个五岁的男生抢了王四海的大皮头铅笔,王四海抢不过他,被打哭了,然后是金贝贝领着我们打过去的,咱们当时五个打他一个,从此以后,咱们在幼儿园就没人敢惹了。”
江南没想到自己和小伙伴们还有这样光辉的历史,笑道:“没想到我们小时候就打群架了哈?”
李沐颜说道:“嗨,那个时候小孩子们在幼儿园打个架,家长们也不在乎,我记得那个大孩子脸上虽然被挠花了,但是人家家长也没找过来,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后来就没人惹我们了,知道我们打架从来都不讲规矩的。”
那个年代,家长哪有那工夫,家里有干不完的活,要不然就是像江南他们几个人一样,父母都是上班的,根本没工夫。
江南说道:“我记得我们除了第一天是蒋阿姨送过来的,后面我们都是自己来上学的,因为年龄小,所以每天都是结伴一起来,这就养成了后面都是一起上学放学的习惯。”
李沐颜说道:“从小养成的习惯,自然是很难改掉的,我记得,金贝贝只在这里读了一个学期,就跟她爸妈转到村里去了,金叔叔那个时候调到分站做经理。”
金贵是在村里的分站干过,金贝贝也是回村里上了几年。
江南说道:“恩,后来就是我们四个,我记得你是三年级上学期跟你爸爸走的,虽然是三年级,但那个时候,你才七岁,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都很小,学习都不怎么好,考试都是七八十分的样子,好像你走了之后,我们的学习才慢慢好起来。”
李沐颜说道:“恩,那会虽然小,但是从一年级开始,老师布置的作业却不少,当然跟现在比还是少很多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根本写不了那么多的作业,每天都得熬到很晚,上学上得怨声载道。”
江南笑道:“现在看来,你跟你爸去深城也没住几年,又回来跟我们一起上初二了。”
李沐颜说道:“现在看来是没几年,可当时却感觉好久啊,那个时候我爸实在是太忙了,尤其到了年底,他那个时候做工程,到处要债,结果年年都答应带我回来过年,年年又都爽约,就连有一年,县里给企业家开茶话会,我爸也只是带着我匆匆回来一趟,第二天又匆匆带着我回去了,那一次给我郁闷坏了。”
江南说道:“其实平常的时候,你爸也是回来过几次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在上学,可能就没带你回来。”
李沐颜说道:“那会交通实在是不方便,没有铁路,只能坐长途车,还得倒好几趟,回来一次实在是太难了,其实96年小年夜我爸带我回来那一次,如果那一次我爸的公司度不过那次危机,可能我爸就得带着我回来了,那个时候我还想,要是就这么回老家生活,也挺好的。”
江南笑道:“李叔叔在深城打拼那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那次也不算什么大危机。”
正说着,诺娃已经带着伊娃出来了,这货一脸震惊地说道:“江,我没想到,阿姨为了小伊娃竟然把幼儿园买下来了。”
这货自我感叹还真是良好,江南说道:“也不光是为了伊娃,也为了我姐的孩子,还有将来我的孩子们。”
李沐颜笑道:“江南哥,你还打算多要几个吗?”
江南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又不在体制内,无非就是交罚款,能多生就多生几个吧,要不然小孩子多孤单啊,现在大院都没了,再也不可能像我们小时候,虽然一家只有一个,但还是跟有兄弟姐妹差不多。”
江南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沐颜的表情。
李沐颜忽然想起了那年她决定留在江南家,大年初一跟江南一家去村里给爷爷奶奶大伯大娘拜年;
那天下午,江南带着她去找江瑞金兄妹玩,当时他们堂兄弟两个在村口的大树下说话,她和江瑞银漫无目的地在附近溜达着;
江月村她小的时候常来,故地重游,勾起了她不少的回忆,只是路过一棵大榕树,树下坐着的一个老头明明没有看着她,可她却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那个老头当时自言自语道:“萱堂依依东望洋,沧海遗珠敛光芒,风云搅动金匮破,太虚腾蛇助运长。复归桑梓南山旁,自此扬帆再远航,蛟龙玉凤呈祥日,双王擎天终成皇。”Χiυmъ.cοΜ
当时她不明白这老头跟谁说话,却听江瑞银说道:“别理他,这老头平时爱胡言乱语。”
所以当时她也没当一回事,不过这些年,她时常想起那老头说的这番话,每每回忆起来,总感觉那老头说的就是自己,但她似乎又不明白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喜欢上江南哥的时候,她才渐渐明白,这些话似乎说的是自己,只是最后那两句:“呈祥,双王擎天”,她实在是不能理解,难道江南哥会成为商业之皇吗,自己和月姐都会和江南哥在一起吗,每每想到这里,她总是羞愧难当,同时暗暗庆幸自己幸亏没有把这几句话告诉江南哥,要不然解读出来,多他妈的尴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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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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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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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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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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