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江玉和林溪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希望。
孙继才脸色阴冷,死死盯着邵修齐,一言不发,手指在桌上弹动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孙茂气的不轻,胸膛起伏,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
“小伯爷?”
“这位就是那个景平伯,邵修齐小伯爷?”
忽然,般若寺的首座出声了,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邵修齐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伯爷,今日我般若寺丢了金钵,首要便是找到金钵。”
“金钵乃是成祖钦赐,对我般若寺来说乃是一张万世不衰的金字化缘招牌,对于朝廷来说,也是无价之宝!”
“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首座淡淡道:“今日不是解决的时候吧?”
“首座说的是。”
邵修齐还未开口,首位上,孙继才笑着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找到金钵!”
“兹事体大,小伯爷,你还是别在这胡闹了。”
孙继才说了句‘胡闹’,言外之意就是邵修齐虽然有身份在,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孩子就站一边看着,不要在长辈们说话的时候插嘴。
撇了撇嘴,孙继才又转头看向了林汝南,“林知县,怎么样?”
“我刚才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若是知难而退,本知府会帮你说几句好话,陛下也不会太迁怒于你。”
“可你若是执意还要查,到时候耽误了时间,锦衣卫南边你是知道的……可不好说话!”
“进了诏狱,可就别想出来了!”
见林汝南脸色越发难看,孙继才淡淡地接着加码,“本官知道,林知县身子骨硬受得住,可你也要想想你的妻儿啊。”
“我……”
林汝南脸色难看,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心里清楚,若是他现在放弃了这案子,孙继才必定会落井下石,他们一家子绝对讨不了好。
但若是他坚持还要查下去,最后查不出金钵的下落……他的下场依然不会好。
到时候陛下震怒,将自己一家子投入锦衣卫诏狱,只要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可就难比登天了!
“本官……”
林汝南嘴唇一动,就要张口说将此案交给锦衣卫。
“慢着!”
忽然,一旁的邵修齐阻止了林汝南,转头脸上带着笑望着孙继才道:“孙知府,本伯爷刚才在外头就听见你说话了,如今进来了你又说。”
“你这三番五次的劝林知县别查案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难道……”邵修齐摸着下巴,眯着双眼,“这窃贼和你孙知府有关,你不让林知县查,就是害怕你勾结窃贼偷盗金钵的事败露了?”
“……”
“放……你胡说!”
孙继才脸色立刻变了!
邵修齐这番话可算是杀人诛心,即便他孙继才的本意不是这个,但经过邵修齐这么一说,那就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本官乃是担心这时间一长,金钵被贼人偷摸运出般若寺,本官是不愿意让林知县耽误时间。”
孙继才压下心中的怒意,沉声道:“若是耽误了时间,金钵找不回来,这对谁都没好处。”
“小伯爷,你就不要插话了,你也不会办案,更找不到金钵。”
孙继才瞥了邵修齐一眼,“你还是安静地待在一边,莫要插话,影响办案了。”
“说的是。”
首座此时望着邵修齐这个年轻的小伯爷,神色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邵修齐在青县素有恶名,什么当街调戏姑娘,随便抓住一个人便给人算命这些事情,那都是家常便饭。
往日还罢了,首座多少会看在他小伯爷的身份不与他计较,但今日丢了金钵,事关重大,不是他邵修齐撒野的时候。
“小伯爷,您一不会办案,二也找不回金钵,还是别说话了吧。”
“此事,还是让孙知府处理吧。”
首座皱着眉,虽然说得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并未将邵修齐放在眼里。
“……”
孙继才闻言看向了邵修齐,森然一笑:“听见了吗,小伯爷,你还是退到一边去吧。”
说完,孙继才又看向了林汝南,接着道:“怎么样,林知县,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的话,本官就将锦衣卫叫来了。”
“我可跟你说啊,锦衣卫一旦来了,那……”
“慢着!”
还没等孙继才说完,邵修齐又开口打断了孙继才!
嘭!
三番五次被人打断了说话,孙继才有些搂不住火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邵修齐,你要干什么?”
“你三番五次打断本官说话,阻挠本官办案。”
“你是何居心?”
“你是和窃贼是一伙的吧?”
“你还要说什么?”孙继才恶狠狠地瞪着邵修齐,“你若是再说半句废话,本官就把你当做同罪论处,现在就将你捉拿!”
“……”
林汝南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知道……邵修齐是想要帮让,但这是阳谋,于情于理他林汝南都逃不脱罪责。
除非他林汝南能将这案子破了,找到金钵。
否则,不管邵修齐怎么说,这都是无解的局面。
角落中,江玉拉着林溪的双手神情戚戚然,然而,林溪却忽然看见了邵修齐此时脸上的表情。
忽然心中一动,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强自镇定地底下头给了江玉一个安慰的眼神。
“娘,没事的。”
“这事……修齐能解决!”
“……”
江玉摇了摇头,她虽然知道邵修齐有些本事,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事……太大了。wWW.ΧìǔΜЬ.CǒΜ
“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溪儿……你不用管我和你爹,你好好和修齐生活,他能保住你!”
林溪身体轻轻一颤,低声道。
“不会的,娘。”
“不会的……”
“……”
“我是何居心?”
“这案子,本伯爷接手了!”
邵修齐不屑一笑,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孙知府破不了的案我来破,你孙知府找不到的金钵本伯爷来找!”
邵修齐一摆手,打断了刚刚张开嘴准备说话的孙继才。
“孙知府,绣女案你半个月都没破,本伯爷半天就破了,这事……”
邵修齐不屑一笑。
“你不会忘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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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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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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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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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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