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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乃是叛逆之身。”
司徒道盛的声音并不大,但落在几人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一般。
许路早就已经知道,反应还算平静。
司徒砚青和风胡子,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司徒城主你确定?”
风胡子皱眉道,“拥有如此才情之人,怎么会是叛逆呢?”
“叛逆之中,才情惊世之人还少吗?”
司徒道盛平静地说道,“这是天宫已经确定的事情。
大师你也不是外人,我就是直说了,天宫已经下令,江都府衙和渤海侯府会联合抓捕白展堂。
正巧大师你来了,我这次也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师你能出手相助。”
江都府衙和渤海侯府要抓捕白展堂?
许路心中一紧,也是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晚上来了这里,要不然,自己不知道这个消息,万一用白展堂的身份有所动作,那岂不是危险了?
“我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你什么?”
风胡子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许路忍不住瞥了一眼风胡子,这位大哥你在开玩笑吗?
就你这身板,好意思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爹!风胡子大师是我请回来的,不是帮你们抓人的。”
司徒砚青有些不满地开口说道,“追捕叛逆不是有天宫吗?
风胡子大师既不是天宫的人,也不是你的属下,他可没有义务去帮你抓人。”
“司徒小姐说的对。”
风胡子点头道,“城主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大师且听我说完。”
司徒道盛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向大师求一把剑。”
“求剑?”
许路有些疑惑地看向风胡子,他不是玉雕大师吗?
“爹,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风胡子还没有开口,司徒砚青就开口道。
“不要胡闹!”
司徒道盛轻斥道,“我在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爹你帮天宫抓捕叛逆,需要武器去找天宫要啊,他们什么好兵器没有。”
司徒砚青说道,“你要谈公事,那也去你的府衙里谈,今日这是我的宴会!”
“城主,我还要在江都逗留一些时日,今日确实不宜谈公事。”
风胡子哈哈一笑,说道,“回头再谈,回头再谈!”
他仰头灌了半壶春风酒,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
“这白展堂,可惜了。”
风胡子叹息道,“他怎么会是叛逆呢?”
“风胡子大师,不用可惜。”
司徒砚青开口说道,“我们江都城,会作诗的可不是只有一个白展堂。
我兄弟许路,文才就不在白展堂之下。
白展堂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兄弟许路,也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哦?”
风胡子好像这才注意到饭桌上的许路,“你要真能做到十步杀一人,那也算有些血性。
在江都这脂粉窝里,能长出这么点血性,也算难得,再努力个十年,在诗词一道上,或许能跟白展堂一较高下。”
“风胡子大师,白展堂的将近酒是好,但你说我兄弟不如他,那我可是不认的。”
司徒砚青说道,明明一开始是她说的要陪好了风胡子,现在和风胡子呛上的,还是她。
“那首侠客行,你让人送来之后,我也读过,血性有余而气魄不足,白展堂的将进酒,却气魄万千,那才是真正的名篇。”
风胡子说道。
许路眼皮低垂,闭口不言。
诗词这种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你喜欢这一首,他喜欢那一首,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谁高谁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你说侠客行不如将近酒,那这一首呢?”
司徒砚青不服气地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开口就要朗诵。
“唉——唉——”
司徒道盛不乐意了,怎么着,还没完了是吗?
“大师,有些话,当着孩子们的面,就不要说了吧。”
司徒道盛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白展堂毕竟是叛逆,你如此推崇他,终归是不太好的。”
对于叛逆,他虽然不像是天宫一样深恶痛绝,但面子上,还是要和天宫一致的。
“是我失言了。”
风胡子点点头,说道,“那就不提他了。
司徒小姐,你刚刚说什么大鹏一日同风起?”
风胡子转向司徒砚青,开口问道。
“那是我兄弟的另外一首诗作!”琇書網
司徒砚青骄傲地说道,作势就要念诵。
“够了!”
司徒道盛怒道,“你一个女孩子,张嘴闭嘴兄弟,成何体统?
许路人就在这里,他想要为风胡子大师作诗,自己难道不会说话吗?
用得着你越俎代庖?”
说话的同时,司徒道盛冲着许路使了个眼色。
许路心中充满了无奈,好嘛,那首诗,都成了司徒城主的黑历史了,他当然不想让外人知道。
人家是大城主,许路现在人在屋檐下,多少得给人家点面子。
“司徒小姐,我刚刚心有所感,正好得诗一首。”
许路开口说道,“正好请风胡子大师品鉴一下。”
“是吗?
那我可要好好听听。”
风胡子说着,又是饮了半壶酒。
“等等。”
司徒砚青忽然开口道,“风胡子大师,如果我兄弟的诗够好,你可要答应帮我雕一块玉!”
“那算了,那谁,你也不要念了,不听了。”
风胡子大手一挥,说道。
“大师,我又不是不给钱!”
司徒砚青急道。
“司徒小姐,你以为老夫在乎那点钱?”
风胡子脸色一沉,开口说道,“老夫看得顺眼之人,无论琢玉还是铸剑,老夫分文不取。
老夫看不顺眼之人,便是金山银山,老夫又何曾放在眼里过?”
“大师息怒,小女不是那个意思。”
司徒道盛拱手说道,“砚青,还不向大师道歉!”
“大师,对不起。”
司徒砚青倒也直率,直接开口道歉。
许路看得惊奇,风胡子不过是个手艺人,就算是他是天下第一玉雕大师,和江都城城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司徒道盛为什么对他如此客气?
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来头不成?
“这次就算了,老夫也不会跟你一个小丫头生气。”
风胡子开口说道。
许路心中腹诽,敢情你刚才那番姿态,不是跟一个小丫头生气?
又要拿捏人,又摆出一副心胸宽广的姿态,又当又立啊。
“许路,把你新作的诗念一念,让风胡子大师点评一二。
风胡子大师的技艺登峰造极,对诗词,也是颇有研究。”
司徒道盛岔开话题,开口说道。
“抱歉,城主,我不想念了。”
许路淡然说道。
“为什么?”
司徒道盛和司徒砚青同时疑惑道。
风胡子也带着疑惑地看向许路。
“没有为什么。
我这个人,如果遇到看得顺眼的人,那可以斗酒诗百篇。
如果遇到看不顺眼的人,那我一个字也不想作。”
许路说道。
“哈哈!”
风胡子瞪大眼睛,眼神犀利地看了许路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在座的这几个人,老夫就是你看不顺眼的那个人吧?”
风胡子极具压迫性地开口道。
许路笑而不语。
“好小子,这欠揍的样子,有老夫年轻时候的三分样子!”
风胡子哈哈大笑道。
“今日老夫还非得听一听你的新作之诗不成!
只要你念一遍,老夫这一块刚雕琢成的平安无事牌,就送你了!”
风胡子抬起手,啪得一声,把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白玉牌子拍在了桌子上。
那白玉牌子一面雕琢了一副山水画,另一面雕琢了几十个小字,线条飘逸、设计精巧。
“不念。”
许路脸色平静,开口说道。
司徒砚青冲着许路连连使眼色,许路置若罔闻。
气得司徒砚青恨不得隔着桌子去踢许路的腿。
“不够?”
风胡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我这里还有一把匕首,乃是我铸剑之时,利用残余神铁铸造而成。”
风胡子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一把半尺来长的连鞘匕首,开口说道,“这把匕首,乃是我平生得意之作,我命名为龙鳞,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说话之间,风胡子拔出匕首,用力向下一挥。
“叮——”
一声轻响,他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玉牌,直接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平齐。
而那把龙鳞,锋刃上没有任何变化。
“好锋利的匕首!”
司徒道盛开口赞叹道,对着许路使个眼色,暗示许路可以见好就收了。
许路也是微微有些心惊,切玉如切泥,这把匕首,确实是够锋利的。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便告诉你吧。”
许路不动声色,先是把那把龙鳞匕首接过来,然后开口道。
“听好了!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风胡子眉头一皱,看向许路拿在手上的龙鳞匕首,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就这水平,也配拿自己的龙鳞匕首?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到许路继续念道。
“好!”
风胡子忍不住拍案叫道,就这一句,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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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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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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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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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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