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卿一直没有动手,白衣忍不住开口。
“都被你们折腾这么久了,你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
清冷的声音让白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冷脸站着看着她。
“鬼主,求您务必保住老白一命。”
一直沉默的灰老忽然双膝跪地,一脸苍凉的开口,紧接着是三长老。
黎卿微顿,“二位快请起,能救我黎卿定然不会推辞。”
第一次,她从灰老这个老顽童口中听到求这个字眼,还跪下了,她担不起。
因为她救白老,天经地义,否则白老对她的好,还不如直接喂了狗。
将二人扶起来,黎卿立刻查看白老胸口的暗器。
“另外两角可以直接拔出来,就是最下面的一角不行,靠心脏太近,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心脏,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白衣开口,黎卿闻言并没有停手,而是自己确定了一遍后,才停手。
在医院里面,谁的话都不能信,必须自己确认,否则造成不可逆的后果时,就麻烦了。
“有没有银丝线?”
黎卿开口,三长老立马点头:“有,要粗的还是细的,都有。”
“细的,越细越好,最好能穿针。”
“好好好,我这就是拿。”
三长老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在这期间,黎卿又吩咐找了针和一些缝针的线,这些白老这里都有,是她给白老的方法。
准备好一切后,黎卿拿出一块手术刀动作轻慢的将暗器周围的肉都切开,三长老也拿了银丝线来。
黎卿接过银丝线,消毒后尝试着用内力将银丝线从暗器后面绕过去。
让她欣喜的是一下子就绕了过去,从左右两边绕开,继而将最下面的一个角绑住,这样她就可以将暗器从外角拔出,从而不伤害到白老的心脏。
黎卿感叹有内力就是好,不然她怕是要直接给白老开胸,取出匕首了。
她一只手扯住两端银丝线往外扯,一只手压出伤口附近,牵扯住银丝线的手一用力,暗器划破肉体的声音叫人心里发寒。
噗呲一声,暗器彻底被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白衣立马拿黎卿拿出来的纱布摁在伤口上,止住血。
“可以啊死丫头,不丢叶倾城那货的脸嘛。”
白衣没忍住夸赞道,黎卿下意识的想说那是,只是反应过来后,她厉害,关叶倾城什么事?
“本谷主是说不愧是老叶的朋友,厉害。”
白衣赶紧解释,黎卿也就打消了疑虑。
她拿出消毒水先给白老胸口上的伤口消毒,继而让白衣止血。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白老侧腰上的伤口上。
“心口的伤要厉害些,你不先处理这里吗?”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白衣就没有太大的底气对黎卿评头论足了,只是询问她。
“那里的伤严重是因为暗器随时威胁心脏,暗器拔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但腰上的伤口太深,不尽快处理,可能会造成感染继而坏……总之就是腹部的伤口不尽快处理,危险会更大。”
黎卿怕她说的一些话他们听不懂,就简单的解释了。
“你们先出去吧,在这里没用,白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黎卿开口,这么多人在这里,反而还会增加不该有的风险,还不如出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灰老第一个带头出去了,他相信黎卿的话,没有原因,就是莫名的相信。
“王妃,我留下来帮您。”
苏老开口,他见过黎卿处理外伤,见过一次就想见更多次。
“苏老你守了一天一夜了,回去休息去吧,这里有白衣就行。”
黎卿一边处理白老的伤口,一边开口,她能看得出来,苏老已经累到极限了,他毕竟年纪大了。
闻言,苏老有些为难的看向白衣,毕竟白衣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怕白衣为难黎卿。
“让你去就去呗,本谷主还能吃了她不成?”
白衣那股子傲娇劲儿,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苏老只能出去,他确实累极了。
“要本谷主做什么?”
白衣看向黎卿,有些看不懂她的操作。
黎卿是打算一层一层的将白老腹部的伤口缝起来,但白老受伤太严重,需要缝合四层,一层她一个人缝还好,四层的话太过浪费时间。
虽然血止住了,但毕竟是伤口,即使不怕感染,也怕时间太长会造成组织局部坏死。
“会缝针吗?”
这里是没有缝合术一说的,他们受伤了包扎起来就行,所以黎卿才会问白衣。
“缝针?本谷主又不是妇人,怎么可能会缝针?不会。”ωωω.χΙυΜЬ.Cǒm
白衣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好歹也是堂堂药王谷谷主,怎么可能会缝针,要不是看这丫头是叶倾城那货的外甥女,他非得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
“不会就学。”
黎卿已经将羊肠线穿在缝合针上面,此时的她气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不是洒脱肆意的、不是冷冽难以接近的,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肃穆感,让人不可侵犯的庄严。
这是白衣从未见过的感觉,让人从内心深处想要去尊敬的感觉。
而且看着她手上那和平时缝衣服的针完全不一样的弧形针,他才知道黎卿说的缝针和他理解的或许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黎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穿了两根线,一根放在桌子上消过毒的盘子里面,一根自己拿着,开始一针一针的对白老腹部已经消过毒的伤口进行缝合。
白衣看着那根很明显就是为自己准备的针,又看了看黎卿那诡异的操作,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拿起那根针。
黎卿差不多缝了一层,就开始冒汗,而且用了快一炷香的时间。
白衣才一咬牙,准备去拿缝合针,却被黎卿清冷的声音阻止。
“挽袖,洗手,消毒。”
白衣一愣,不情不愿的在一旁放着的清水里面洗了手,又伸进黎卿所谓的消毒水里面去洗了洗,才学着黎卿的样子拿起缝合针。
他看了黎卿缝了这么久,自然已经会了。
只不过真正动手时,才知道没有看着的那样简单,不过多缝几针就感觉容易多了。
“这缝着,到时候岂不是又要划开把这破线拿了?”
他不解的开口,黎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白衣的手立马一抖,一针险些没有刺下去。
“羊肠线到时候会自己融化的,没事,上面一层用银丝线,到时候抽了就行。”
她一边缝合一边解释,就像手术台上主刀医生给实习生解释一样,白衣面色镇定,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那为什么要缝起来?直接包扎好不就完了?麻烦。”
他用不耐烦的语气来掩饰自己想要知道更多的心思。
“能包扎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包扎?缝合起来一是为了让伤口更好的愈合,二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二次受伤和其他伤害。刚才缝合之前我洗伤口的水叫消毒水,可是减少感染发炎的危险,这个针叫缝合针,并不是你想的缝衣服的针,这个叫镊子。”
黎卿一一解释,而且解释的同时手上的速度丝毫不减,几乎是她三针,白衣一针还没缝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很不错。”
这已经是白衣一个时辰内,第二次夸奖黎卿了,要知道他之前很少夸人。
“这个你不用管。”
黎卿高冷的开口,直接阻断了白衣再多问多说的后路。
白衣嘴角抽了抽,也专心了起来,这个缝合术看似简单,动起手来却累得要死。
最主要的是他要擦汗水,黎卿这瓜婆娘还特别凶的警告他不准用手,只能用胳膊肘擦一下,不准这不准那的,真是又累又憋屈。
缝合好所有的伤口后,白衣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只想倒下躺平。
回头看黎卿,却跟没事人一样,给白老洗伤口、包扎,穿衣盖被,完全看不到累的感觉。
“收……”
黎卿下意识的想吩咐将东西收拾了,回头就看到她身后是已经快累成死狗的白衣,也就闭嘴,自己动手了。
处理完一切后,她方才出门,白衣跟在她身后出去,大汗淋漓的,洗澡休息去了。
黎卿却直接找到了灰老几人。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她一身冷气,灰老几人知道黎卿是动了怒,他们又何尝不一样?白老平时除了在药阁躲着研究药就是出去采药找药材,基本不得罪人,却偏偏还有人如此针对他,怎能让人不气愤?
“对方很狡猾,抓到一个人,咬舌自尽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灰老丧气的开口,若是找到是谁动的手,他现在就不会等在这里了。
“对了,有一个不知道二哥你注意到了没有,就是那暗器中央有一朵小小的蛇形标志,和刺客肩上的一模一样。”
三长老忽然开口,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用帕子包裹着的暗器。
黎卿接过,看了一眼,这暗器正是差点要了白老性命的那种,正如三长老所说,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蛇形标志。
“刺客尸体有带回来吗?”黎卿眉心微皱,这蛇形标志,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两处,一是西疆花家,二是被她做成了人彘送给宗正玉林的宗正煅。
“带回来了一具,我领您去。”
三长老开口,他就是为了有迹可循,才将尸体带回来的。当时气不打一处来的灰老还骂他该做的不做,净整些没用的。
黎卿跟着三长老到柴房里面去,黎卿的草席上面放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她上去检查了一下,正如他们所说,除了肩上有和暗器上一样的蛇形标志外,根本没有其他的线索。
黎卿起身欲走,却忽然被黑衣刺客的脸吸引住了。
她蹲下身,一把扯掉黑衣刺客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泛着不正常白的脸来。
她眸光幽深,带着危险。
“鬼主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灰老开口,他确实关心则乱了,都没有看大多的细节,只是很生气的想要找到是谁想要刺杀白老,然后好去宰了他全家。
黎卿摇摇头:“只是猜测,还不确定。”
“猜测?鬼主猜测是谁动的手?”
灰老接着问,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的机会,只是一旦坐实对方就是刺杀白老的主幕,他就追去宰了对方全家。
“不知二位可听过西疆花家?”
黎卿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根据所看到的猜测。
花家养蛇,西疆人的皮肤更是因为常年不出去,还有就是地势气候等原因,皮肤要比普通人白许多,这些人,很显然皮肤就要白上许多。
“鬼主说的可是西疆的那个花家?”
三长老开口,黎卿点点头,“正是,花家修炼蛇幻,养的小银蛇很想图标上面的这个,而且西疆人皮肤较为普通人要白,这个刺客虽然已经死了许久,但依旧能看得出来的。”
“他奶奶的,好一个西疆花家,看老子不屠了他满门。”
灰老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准备离开,还好被三长老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了回来。
“二哥!二哥,冷静点,现在老七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要报仇我们有的是机会,而且鬼主已经说了,只是猜测!猜测!万一你报错仇了怎么办?况且老七和花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别说花家,他连西疆都很少去过,万一是误会怎么办?”
三长老比较冷静,一一解释给灰老听,这也是黎卿想说的。
“那还能是谁?真是烦死了,到底是哪个龟孙子要杀老白这么傻萌的人啊?”
灰老快气死了,他踩破脑袋也想不到,到底是谁,居然连白老这也谁都不得罪的人都要杀。
“我觉得三长老说得对,在没有确定是谁要杀白老之前,不要太过冲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个道理,不可行,再者前不久花家刚遭受重创,他们这么快应该恢复不过来。”
之前她们离开后不久,就听说花家被重创了,黎卿猜测是宗正玉林做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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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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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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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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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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