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喜欢乔姨,晏伯父,淙淙哥和潺潺。”
秦愫无言。
萧京墨道,“您知道吗,这京城种除了您与父皇,其他人待我都非是真心,他们以为,他们的献媚和可以的卖弄讨好我看不出来……”
“若有一日我不再是太子,父皇不再是皇帝,朝中大多数的人,都会变一副脸面,哪怕是父皇还是父皇,只要我不再受父皇器重,那些人便会将我丢弃,可是乔姨她们,不在乎我是任何人……”
“我后来才知道,乔姨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凭朝中人说晏伯父的那些话,我应该已经被杀了泡酒了。”
“事实上是我在他们家,吃了三个月的药膳,大多都是乔姨亲手熬的,有一回我发着高热,乔姨和晏叔不在家,是辰安哥和潺潺两个人轮流背着我去的医馆,陪了我一整夜,潺潺还差点被恶人抓走,是被淙淙将那些人赶走。”
“我知道我日后再难遇见他们这样待我的人了。”
“可是,就因为她们如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们两家过去的纠葛,我们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萧京墨道,“我不想这样,母后……他们是我重要的人,我不想与他们变成陌路人,不想被他们讨厌。”
“皇爷爷为什么要那么对潺潺的祖母,我们为什么要走到今日的地步。”
他伤的重,哪怕如今气若游丝的,依然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秦愫注意到了他通红的眼眶。
“墨儿,这人世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遗憾……”
萧京墨道,“别的事情,我全都无所谓,唯独这一件……”
“母后,我常常会想,如果皇爷爷在,他会像他们这样待我吗?”
秦愫知道不会。
她也很了解萧珩的父亲。
他爱过的人,因权势被他背叛,那之后,他只爱自己,或者说他一直都只爱他自己,无论他要如何自诩忘不掉那人的母亲。
他有许多孩子,但他只怕那些人抢他位置,子孙满堂的他,只怕也注意不到后辈。
但是,有些事,当真是没法说。
血亲,哪怕是做错了再多也是血亲。
这是孝道。
若有人妄图撇开这一切,便会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地步。
“京墨,这件事情,是你的皇爷爷对不住你,但是……如今他已不在,而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是抹不掉也无法忘怀的,而如今能做到相安无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母后也觉得很遗憾,但是恐怕你心中的那份情义,日后也只能藏在心中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但是只要你不忘,这一切就一直在。”
萧京墨不再说话了。
秦愫忧心忡忡地看了他许久之后,只能道,“你好生歇息吧。”
说完,她起身,推门出去。
便看见萧珩就在门外。
她想行礼,萧珩拦住了她,轻声道,“走罢。”
秦愫颔首,走远以后才道,“你别怪京墨。”ωωω.χΙυΜЬ.Cǒm
萧珩道,“墨儿是好孩子,我没有道理怪他。”
只是有些事,还是希望他可以明白罢了。
一国储君,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人。
秦愫忍不住道。
“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乔姑娘,甚至连那个人,我也……心生感激,若不是他们,我们的墨儿便会因为你我的失误夭折在那个时候。”
萧珩道,“我又何尝不是。”
“我与乔姑娘的接触不多,只有当初,她在咱们这儿的那段时间,那时,她还怀着那两个孩子,而风水一转,那两孩子又救了墨儿,他们还成为过朋友,这世上真是有因果。”
萧珩道,“因果……”
秦愫想到。
他的父亲害了那人的母亲,那人蛰伏十几年,狠狠算计了他的父亲。
这也是因果。
什么因结什么果。
可秦愫没有想到,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
萧京墨便消失了。
只留下来修书一封,说是修书,也就只有几个字而已。
他说,“母后,我想在放下以前,再做点事。”
秦愫想他身上还有重伤,当即便心急如焚。
萧珩只道,“让他去吧。”
秦愫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萧京墨到他们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那时乔岁还在家里捣鼓着想做鲜花饼,就听见了马蹄声。
然后是咚的一道闷声。
什么东西摔落在地,很重的一声闷哼。
她顿了顿,忙推门出去看。
然后就看到了奄奄一息,好像快死去的萧京墨。
“京墨?”
她甚至连手都来不及洗,便跑了上前。
“京墨,京墨?”
潺潺和淙淙听到外面的动静都跑了出来。
看着阿娘将呼吸紊乱,出气多进气少的萧京墨抗进了屋里。
还是淙淙给他看了看伤,发现他被打了板子,伤得很重,又一路马车颠簸,原本严重的伤更严重了。
他别无他法,亲手给萧京墨上药喂药。
“这孩子是被他爹打了板子吗?萧珩真的舍得啊,把孩子折腾成这幅模样……”
“我真是看错他了,亏我以前还……”
晏暮寒幽幽道,“以前,还怎么样?”
“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晏暮寒显然不相信她的找补,“哦?这是你一开始就想说的话吗?”
乔岁失笑,“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你想说什么。”
晏暮寒道,“关键是你想说什么吧。”
听他酸溜溜的语气,都可以装一整1.5升那么多的醋了。
乔岁几乎都要习惯这种程度的拌嘴了。
于是她掐了他手心一把。
晏暮寒道,“据说,他把蒋严杀了。”
乔岁顿了顿。
他又说,“萧珩,也是权衡以后的不得已为之。”
乔岁看了一眼房间里头,无奈道,“真是孽缘……”
她叹息“这孩子,是个极好的孩子……”
晏暮寒难得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
只道,“当真是歹竹也能出好笋。”
乔岁默了默,“萧珩也不能算……”
在晏暮寒幽幽的目光下,乔岁默默改口,“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见他总算是满意的样子。
乔岁真的很想笑。
真是,越来越幼稚。
乔岁道,“这孩子还喜欢潺潺那丫头,如今还有江允……”
她觉得头疼,“这几日,怕是家里有的热闹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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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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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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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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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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