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潺潺,她似乎是好了一阵,但大抵是又想起了辰安哥的事情有点泄气。
所以说……
萧京墨亲眼看见了江允叔叔进了厨房。
他还发觉,午膳的菜全是潺潺喜欢吃的……
辣子鸡,糖醋里脊,焖茄子,一盘时蔬,还有一份鲈鱼汤。
潺潺看见吃的以后心情都好了很多。
萧京墨则是正襟危坐着等主人家先动筷子。
江允这里从不讲什么规矩,所以潺潺已经动筷子了。
江允看了一眼萧京墨,“吃吧。”
萧京墨恭谦地颔首以后,才动筷。
江允想让她多吃一些青菜,可因为萧京墨在这里所以他沉默不语。
萧京墨一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很沉默,只有潺潺一个人是欢快的。
然而这顿饭进行到某一刻的时候,江允微微抬眼看向门外。
潺潺不知道他怎么了,也跟着看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对方人马的脚步虽快却明显训练有素,不像是贼人,倒像是官兵。
潺潺腾地站起了身。
她看向萧京墨,萧京墨有些怔神,潺潺已经跑回了屋子里藏了起来。
江允皱了皱眉。
果然,没过一会儿,小院便被围了起来。
这些人虽然没穿官服,却完全就是官吏的感觉。
萧京墨继续吃了一块江允做的辣子鸡。
而官兵们都担忧地看着他,但到底他们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只是喊了一声,“公子……”
他们恭敬道,“您该与属下们回府了。”
如此逼迫,让萧京墨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他自幼就被教育着要懂事,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和形容。
也没有拒绝,“好。”
他恭敬地对江允道,“多谢江叔叔款待。”
江允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发现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而有所改变,只是微微颔首。
萧京墨微微颔首以后道,“京墨先行一步,日后再探望您。”
他就要走,而身后领头之人还在往屋中看去。
萧京墨沉了脸,语气在某一刹变得冰冷且充满威压,“还不走?”
所有人再不敢言语忙跟上。
人走了许久以后,潺潺才微微探出头来。
“已经走了,出来吧。”
潺潺小步地走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真麻烦。”
“为何要躲?”
潺潺道,“来寻那厮的,全是官兵。”
江允颔首,问她,“你为何要躲避官兵?”
“也不算是躲避官兵吧,只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有些复杂。”
见江允看着自己,潺潺想了想,寻了个比较能说的角度道,“他父亲算是……一个大官,我父亲以前也是……但是我们两家……是世仇。”
“我们两家都结仇不少,他小的时候遭过迫害,差点就没命了,是我娘救了他,小时候不懂事,那段时日常和他在一块儿玩。”
“令堂,真是心善。”
潺潺笑道,“我娘是世上最漂亮,最好的人。”
江允微微颔首。
潺潺道,“反正因为各种原因,我们两家关系很差,我不想被他们的人瞧见。”
江允道,“他心悦你。”
“你也心悦他,但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不能与他在一起,是么。”
潺潺只是看着他。
她的这个行为,在江允眼中就是默认。
所以见到他,说的那些话,是想与家中斗争,作为一种报复吗?
潺潺年纪小,江允不会怪她。
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江允在她吃好以后,收拾碗筷。
之后,不管潺潺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潺潺发现他不理人了,但是却没有不开心。
而是对他的话也比平日里少了。
到了傍晚,江允恍惚地觉得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仿佛整个院子都冷清了。
他缓缓起身,敲了敲潺潺的门。
“潺潺,吃饭了。”
屋里的人声音闷闷的,“没胃口。”
江允顿了顿,“可是身体不适?”
“没,就是不想吃。”
江允的脚步停顿了许久,随后离开,但是看着桌上的饭菜,若一人食……
他突然毫无胃口。
原来人的习惯这样可怕,这才热闹多久,就很难回到原来的生活了。
他将桌子收拾了,饭菜盖好放在厨房里,坐在院子里砍了会儿柴,回到屋子里去了,只余下,一道无奈地叹息。wWW.ΧìǔΜЬ.CǒΜ
回屋后,身上的瘢痕发痒发痛,他拿起潺潺之前给的药物涂抹上去。
才抹上去,痛感热感就消失了,只有淡淡的草药味道和冰凉触感,在夏日里更加让人舒适。
只是,江允依旧难以入眠。
最终,又到了院中的树下去静坐,潺潺所在的屋中没有了动静。
他不自觉地失了神。
无趣,且……寂寥。
没有生趣。
“嘿!”
江允转头看了,潺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他有些诧异,“潺潺?”
“你还在生气吗?”
晚风轻过,潺潺坐在他身侧,侧眸看他。
“没有。”
潺潺微微转身,整个人一往后仰,江允让她吓到了,连忙接着她。
潺潺其实根本就没有和他置气,只是想晾他一会儿,让他感受一下她的重要性罢了,不过久了她也晾不住,不管有没有用都就到这里吧。
潺潺已经顺势躺在了他腿上,双脚放在树桩子上。
江允抿唇,整个人都是一僵。
“潺潺!”
“嘘……”
江允也不知还应说什么。
潺潺道,“江允,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江允只看见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倒映不出满天繁星,她的里全是满天繁星。
潺潺道,“我没有喜欢过那个人,但是他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这个人人见人爱嘛,旁人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呀。”
“我喜欢……”
江允听她小声说了点什么,但没听清。
“什么?”
潺潺朝他招了招手,江允下意识地用耳朵靠近她。
“啊!”她突然惊呼一声,江允连忙看她,可她脸上哪有什么惊吓,甚至还带着笑意。
江允只感觉唇角感觉到了微微的触感。
这个事情对潺潺来说极其出格,她马上红了脸从他的膝上坐起来,然后飞快地跑回屋中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江允微愣,但下一刻,他眼神一冷。
很快,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屋顶的瓦砾之上。
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被他死死地摁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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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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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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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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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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