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睡一会儿,于是小心翼翼地躺上床,拉着被子盖上,不想吵到他所以背对着他动作慢悠悠的。
可是下一刻,她的腰便被环住。
乔岁翻了个身,直接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嗯?我还以为你还歇着呢?”
她笑道,“所以现在是醉着还是醒酒了呀?”
晏暮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xiumb.com
乔岁笑了一声,拿开他的手替他揉了一会儿。
谁知他幽幽一叹,“如今醒了。”
这个样子可真是少见啊。
乔岁忍不住有点子好奇,“怎么了?”
“果然,喝酒误事,我方才,似乎有些失态了。”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搂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些。
乔岁脑子不转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应该没有吧,我还觉得惊讶呢,我哥好像挺喜欢你的。”
晏暮寒顿了顿,看向她,目光之中显然是有些不信任。
乔岁道,“不骗你,他还说,如果我爸妈见到你,也会喜欢你。”
乔岁发现他似乎有些失神。
他亲情缘薄,从未有长辈对他的存在真正感到欣喜,所以一时,还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点——
“小姐,你的眼睛红了。”
乔岁愣了愣。
她还是洗完脸,把眼睛用冷水敷了好长时间,确定眼睛没有那么红肿了回来的。
乔岁看他神色仔细地瞧着自己,心里有些惭愧。
“我……”
“小姐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晏暮寒亲了亲她的眼睛。
一个温柔亲昵的吻,将乔岁心里有些沉重的情绪一点点地清扫开。
“我希望小姐留下……”
晏暮寒轻声道,“我大致明白,小姐与我不属于同一个地方,我也曾想过,如果你不愿,即便是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也要想方设法把你留下,你知道的,我一直是这样一个人。”
“可是果然啊小姐,我还是舍不得你哭,所以,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如果,如果你当真要离开,那么——”
“便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了。”
乔岁一开始听着他说这话,就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了。
乔岁见他如此,问了一句,“那之后呢?”
晏暮寒看着她,眼中笑意点点。
“总归,我对除了小姐以外这世上的一切也没有多少留恋,小姐不在了,我便想办法来寻你,若寻不到,也是我命该如此。”
乔岁越听越不对劲。
“这话怎么哪里听起来乖乖的,你是在威胁我吧晏暮寒。”
这人真是有点黑莲花不是?
句句善解人意为她着想,可这是真愿意放她走的意思吗?
他微微垂眸,拉着她的手,“万一找到了呢。”
他是真的不愿她难过,愿意放她离开的。
可是在离开后呢,他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一点光亮了。
那么一切,也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他这一生,在肮脏的泥潭里挣扎过,也曾在世人认为的权势之巅伫立,可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实则都十分无趣。
早就厌弃了没有她的日子了。
乔岁实在是不想吐槽了。
那万一死透了呢?
可怕的是,乔岁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
乔岁无语。
“啧,你这个人真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会不要你,拜托,就当是我留在了这里,我也顶多算是远嫁了,又不是死了,难道我爸妈还要把我绑回家去吗?”
“而且,从我来到这里以及我哥来到这里,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你为什么认为我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还有,你知道见不到你的日子对我来说有多难过吗,你就当只有你一个人煎熬吗?我也不想再过一次那样的日子了。”
“所以,你没想过要走对不对?”
听着他甚至有些惊喜的语气,乔岁就明白了,这厮就没信过她。
乔岁越想越生气。
一口咬伤了他的肩。
结果她的牙都酸了,他也就像没有痛觉一样。
啧。
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瞪了他一眼。
晏暮寒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只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她是坚定地,选自己的,他很高兴,搂住她。
“咬这里不太痛,要不换个地方?”
可以让她把气出得尽兴些,怎么都是好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前端些的位置。
乔岁轻哼一声。
晏暮寒只觉得心中微暖,俯身去亲她的唇,情绪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前阵子她被萧珩的人带走的那种担忧和恐惧,以及这几日的患得患失,一直在找一个突破口宣泄。
还有一点,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总是,情难自控,怎么爱她也不够,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想要她,又顾忌着孩子,根本不敢磕着碰着,更别说什么过火的了。
乔岁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喘息着道,“小姐,帮帮我……”
有暧昧的吐息在她的颈侧。
她只觉得似乎有蚂蚁爬过她的心尖。
一点一点地撩拨她的心弦。
乔岁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这厮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皇帝啊,真是可以一点也不顾帝王的威严。
也是,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我行我素的。
要命的是,晏暮寒是真的很知道要怎么拿捏她的情绪。
几句软化,扮几句可怜,就让乔岁一点也办法也没有。
“岁岁,喜欢你。”
……
在他神清气爽地去沐浴以后,思维忍不住发散。
说起来,这这厮这些年变了许多,更加沉稳,在外情绪也是一点不外露。
可要说没变,也是一点也没变。
还是当初那个找到机会就要与她扮可怜,在她身边要贴贴的绿茶男!
后来的几天,暮寒会和她还有乔斯年一起吃饭。
他们两个人还会单独在一块儿,不知研究什么。
直到某一天,乔斯年的身影消失在宫中。
十分突然。
哪儿也找不到。
守卫只说他当夜回屋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乔岁大抵了然。
虽心中空落,却也没有太难过。
就像他说的那样,无论身在何处,他们永远是互相牵挂的一家人。
晏暮寒见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抽了更多的时间陪着她。
直到当天晚上,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力度大了许多,他将她搂着,没有出声安慰,只如此相拥了一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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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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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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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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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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