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在一旁，瞧着杨楚，脸色也不是很好。
乔岁只是漠然地看着她，“我再问一遍，那日月牙……真的推你了？”
杨楚如今脑子已经疼得有些不清醒了，她想，只要能不要这样疼了，怎么样都可以！
她几乎是带着希冀地说出了真话，“不，不是，没有，不是那样的……”
那股子令人窒息的疼痛感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杨楚的脸上一片混乱，又是血迹又是眼泪和鼻涕。
月牙瞧着，都略带诧异地睁大了眼。
她本以为，就是那种普通的疼，忍忍就过去的，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要命的疼。
乔岁冷然地看着她，“杨楚姑娘方才那么从容淡然，我还以为你真没撒谎呢，如此看来，你可真是做戏的好手。”
“不……”
杨楚刚想为自己说一句话，那种剧痛再次传来，“啊！”
她疼得就差要在地上翻滚。
“卫，卫大哥，阿楚知道错了，救救我……救救……啊……”
乔岁啧了一声。
“看来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做戏的好手。”
卫影看着杨楚那个样子，他拧眉，下意识地看向月牙。
月牙只是怔然地瞧着杨楚。
卫影沉默了良久，却别无他法，曾经，他的母亲重病，而那时，他在晏府，根本没有照顾母亲的时间，即便后来，跟从大人以后，大人也在这方面花了心思，让他的母亲多留了几年。
但是若是没有杨楚，他的母亲……也得不到任何照顾。
“魏姑娘……”
乔岁见他这样，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是我太苛刻了，我本也无意为难这位姑娘，只是，她自己想要一个公道，我不过是成全她。”
卫影道，“属下明白，她如此满口谎话，又如此不知所谓，是该有些教训的，魏姑娘做的极是，只是，属下……”
乔岁摆摆手，“不必说，我知道，放心，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我自然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
她笑着，将一颗药行先给了月牙，示意她吃下，才走到杨楚的面前。
将要给她，杨楚几乎是抢了过去吃下去，随后，她才不那么疼。
只是疼痛消失以后，她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她脱力地晕了过去。
晏暮寒道，“卫影，给你半日时间，处理好你的事。”
卫影忙抱拳，“属下遵命。”
乔岁道，“月牙，走了。”
月牙忙跟上自家姑娘，走在身后。
她没有回头去看。
担心若是看了，心里会忍不住难过。
乔岁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一双手揽了过去。
马车之上，乔岁看向暮寒，“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太过了。”
晏暮寒看向她，“这就算过了吗？”
他说，“这才哪里到哪里，你已经够给卫影面子了。”
乔岁看着他，一把抱住他，“哎呀，我们大人真好啊，我越来越喜欢你啦。”
晏暮寒看她一旦心情好就乐着搂着他说这说那，他双手摁住她，“小姐，别拱火了。”
此话一出，乔岁默默地安静了下来。
她一双眼睛看着他。
晏暮寒偏头看着她。
乔岁弯唇。
晏暮寒想，这段时日当真是他心中最好的日子。
以后应该还会更好。
若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晏暮寒道，“不过方才，小姐那个样子，倒确实是少见的。”
他的小姐一直都从容温和。
更别说用这些手段了。
但是偶尔这般，露出那么冷厉的神情，倒是更叫他诧异，一双眼眸带着笑，实则冷漠冰冷。
如此美丽，真叫人更为折服，且欲罢不能。
她是温柔，但是这个温柔，绝大一部分都是给了他的。
只要想到这些，他的心中便会有极大的满足感。
那其他人是死是活，有什么重要的。
乔岁注意到他的神色似乎有一些兴奋。
怀疑他是想起刚才那个女人满脸是血的样子了。
乔岁的心里莫名的有一个猜测。
“你别告诉我，还挺喜欢我刚才那副心狠手辣的样子的？”
乔岁就是随口一说，便注意到他满是笑意的眸子。
他将她的长发往后捞了捞，这样不会挡住她的脸，能让他将她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一点。
“小姐怎么会是心狠手辣的，便是有什么，也是那些人活该。”
嘶。
这段日子过得过于寻常了，乔岁都快忘记他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样了。
乔岁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啊，你这样会把我脾气都惯坏的。”
要是以前，乔岁多少会吐槽一句变态，但是她现在都快习惯了，她接受他所有的性格。
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太好的，再慢慢改呗。
晏暮寒戳了戳她的脸。
她会被惯成坏脾气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与他不同，她的性子良善，底子便是温柔的，若让她染成他这副模样了，那就是他无能。
他吻上她的唇。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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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他们离得很近，就好像她是他的。
一吻结束以后，乔岁的脸有一点点红，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轻轻喘息。
晏暮寒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与她说起了一些事。
“晏清音大抵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暴露了，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驿站了，他转移的倒是很快，最近他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韩将军恐怕休息不了太久了。”
乔岁抬眼看他。
晏暮寒微微垂着眸，神色不明，“南靖与北燕，大抵要开战了。”
说到这里，他弯弯唇，“内有纷争，外有战乱……小姐，南靖要变天了。”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有一种，那一天或许终究是要来了的感觉。
他这段时间总是在忙。
乔岁其实能猜出一些。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部署，却也能猜出一二来。
也挺好的，他想做的事情要做成了。
晏暮寒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将她抱在怀中，“小姐，别怕，很快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他在外的时候，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首辅大人，可在她这里，时常会让乔岁恍惚。
仿佛他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在她身侧，叫着小姐的少年。
乔岁看着他眼中的执着，她其实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但她永远不会叫他放下的。
她太清楚了，有的事情根本放不下。
所以，就这样吧。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会陪着他。
只要她还有机会。
乔岁伸手，也环住他，“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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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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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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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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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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