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晏暮寒问了卫影一句。
卫影道,“魏姑娘确认您无事之后便去偏殿了。”
晏暮寒沉默。
等他到偏殿后,里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晏暮寒的脸色一变。
“不是说回偏殿了么,人呢?”
卫影也是好一阵怔忡。
晏暮寒浑身僵硬。
“找人!”
乔岁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黑影晃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晏暮寒接下来还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当她出现的时候,很多人都看着她。
看得她浑身都不得劲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疑惑。
“丢什么东西了吗?”
她话语刚落,这些人就全数退了下去。
乔岁还没有想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扛起来了。
乔岁懵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火冒三丈,“做什么?你疯了?自己身上还有伤你忘了吗?”
乔岁就这么被他带回了屋中,不出所料的是,他的伤口处又开始大片大片地出血。
乔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晏暮寒搂在怀中,她无话可说,只觉得额上的青筋似乎跳了跳,乔岁懒得再和他说什么,一把推开了他,起身去取了剪子和细布过来。
推开门对外头侍奉的人道,“把外用的药拿来,再送盆水进来。”
外头的人马上照做,飞快地将东西送进来之后又飞快地出去。
生怕里头的这两位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做小鬼的药遭殃。
晏暮寒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乔岁抿唇,按住了他,不由分说地就把他的衣裳给脱了。
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哪怕他疼得倒吸凉气,乔岁也没有慢下来哪怕一点点。
他哪会怕疼啊。
要是平时他还会有点不好意思,但现在她除了一肚子火,没有别的心思。
她将药撒在他的伤口上也不太小心,随后给他包扎,动作也不太温柔。
“真疼啊,小姐这是要谋杀吗。”晏暮寒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弯了弯唇。
乔岁掀了掀眼皮。
“原来大人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早就活够了,如今一心寻死呢。”
“我可不像小姐这般狠心,怎么会丢下你一人。”
他本来很喜欢她担心自己,使小性子的模样,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
过去的画面一帧帧闪过,语气中不自觉地便带了两分凉。
“所以你一直对我有意见呗,觉得我丢下你了?”
“难道不是吗?”
“那你觉得,我有别的办法和选择吗?”
他也看着她。m.χIùmЬ.CǒM
虽然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四目相对,眼神已经凶得像要打起来了似的。
乔岁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荒谬感。
她和晏暮寒现在是在吵架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吵架?
她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恼,他因为过去她的离开而生气?可她过去是自愿离开吗?
他明明都知道不是吗?
乔岁怎么也想不通。
不是,这有道理吗?
因为这样这样原因互相生气不是很奇怪吗?
说起来,她和晏暮寒好像没怎么真正意义上的吵过架。
就算是此时此刻也不算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吵架,但有的时候火气上来得简直不讲道理。
一直以来她不管做什么,几乎都先想到他,可他现在居然凶巴巴地看着她?
呵呵。
乔岁给他包扎好之后,将他的衣服丢给他。
“随你怎么想吧,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乔岁还没有走出两步,手腕就被拽住了,她正不耐烦地回头,然后就看见晏暮寒的一双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火花来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莫名咯噔一声,好像真的惹着他了?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挺吓人的。
可随后她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她就算惹到他了,又怎么样?
他还要动手不成?
乔岁觉得心里郁闷极了,还有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委屈。
“干什么?放开我。”
晏暮寒看着她。
“不想和我说话,那小姐想和谁说?晏清音么?可惜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
也不知怎么连他也有情绪不受控的时候,明明过去一直都在她的面前做得很周全。
压制情绪,害怕外露的情绪会吓到她。
除了那么几次的失控再没有出过岔子,可今日她的一点点冷淡都让他一点儿也无法接受。
乔岁皱起了眉。
晏暮寒的心中一片悲凉,却控制不住继续开口,“可惜你知道我的,就算你不想和我说话,就算你不想看见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别想先脱身,否则……”
乔岁听着他说话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只觉得他还要再说出什么招她郁闷的话来。
她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就想让他闭嘴。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让他闭嘴啊。
她咬他的肩。
晏暮寒怔了怔,就看着她。
反正他也咬过她,还不止一次,这样算扯平了。
晏暮寒并不计较,仍然看着她。
乔岁只想干脆咬死他算了,这样她也用不着听他说一些气死人的话。
她看他这平静的样子,心里忿忿,又转而去咬他的唇。
可是就算是咬破了他也没反应,乔岁觉得这个人就是有毛病,刚要抽身,他搂住了她的腰,吻下来。
乔岁想要躲开,可是根本避不开他的禁锢。
最后只能一起沉溺。
良久以后,乔岁都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肯放开她。
乔岁浑身都软绵绵地靠着他,晏暮寒的喘息声也犹在她耳边。
“小姐,别恼我。”
乔岁瞪他。
晏暮寒垂眸,“我自幼无人教导……”
乔岁哪里听得了他说这种话,“混蛋,闭嘴!”
她都觉得自己是精神分裂了,明明前一秒都还在生气,这会却是难受得窒息。
“不许说这种话!”
晏暮寒垂眸,弯了弯唇。
“是我不好。”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却又喜欢自虐地将自己剖给她看。
乔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想生气,可眼神在怎么装都不凶。
他就是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她难受,让她无法生他的气。
乔岁气得又捶了他一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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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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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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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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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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