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装不知,脸上扬起了吧一抹笑,“大人回来啦。”
晏暮寒,“嗯。”
乔岁极少看见他穿官服的样子,走上前去前看看后看看。
沈淮谙十分识趣地向晏暮寒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晏暮寒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侧头看乔岁,“在聊什么?”
乔岁眨了眨眼睛,“嗯?能聊什么,就那些事儿呗。”
晏暮寒目光幽幽,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故意掐她的脸,“还不说?”
乔岁不满地把他的手弄开。
“你肯定都听见了,都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晏暮寒道,“听见什么,听见某个人说自己有什么经验?追女三十六计的经验,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经验了。”
乔岁乐了,“这有什么,小女孩儿嘛,喜欢什么都很好猜的。”
晏暮寒轻哼一声,“误人子弟。”
乔岁轻轻地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下,“你懂什么,怎么就一定是误人子弟了,万一帮上忙了呢。”
晏暮寒无奈地看着她。
“这种事也不能总靠旁人推,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
乔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听闻,晏清音来信了。”
他突然开口。
乔岁并不意外他的消息灵通,点了点头。
晏暮寒笑道,“与你商量了如何杀我?”wWW.ΧìǔΜЬ.CǒΜ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乔岁道,“差不多。”
晏暮寒领着乔岁回屋去。
“信上大抵说了些什么?”
乔岁道,“就说,两日后,醉如意酒楼,要我定将你叫到那里……”
“或许我们和他的事情该要有个了结了。”
晏暮寒将她搂在怀中,“如果他死了,你会难过吗?”
乔岁皱了皱眉,完全不理解他的顾虑。
“我为什么要难过,晏清音自己都那么清楚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再说我与他又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甚至还有仇,这次,他是想要对付你,要你的命,这种情况下,我有道理替他难过吗?”
乔岁道,“我是站在你这里的,一直都是,你不知道吗?”
他知道。
一开始,她就在吕氏面前维护他,在那个县衙里也维护他,一直都是。
她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站在他这里的人。
记忆里,那个生下他的女人都讨厌他,小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亲近他。
直到遇到她。
晏暮寒看着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放不开手了。
他弯弯唇,“我知道了,小姐。”
而此时,驿站。
晏清音问席卿,“信送到了么?”
席卿道,“一早便送到了。”
之后两人没有再言语,席卿看着晏清音负手而立,似乎有心事的样子,良久后才问了句,“公子您怎么了。”
晏清音沉默片刻。
“只是突然觉得太安静了,不太适应。”
真是怪哉,他居然也有放不下的人了么?
席卿微微垂眸。
晏清音弯弯唇,“也无妨,早便知晓会有这样一天。”
他想留住的本来就是一个虚妄的幻影而已。
“公子您很快会得偿所愿。”席卿的话没头没尾,但是他们都很明白。
晏清音却是有些出神,“是么?”
得偿所愿,他的所愿到底是什么,事到如今,就是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
人有的时候真是矛盾到有些可笑,明明这是早便计划好了的事,可偏生真到这一日,心中只有无限的失落和怅惘。
席卿看着晏清音,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其实也有些担忧。
他的身体本来就是受不得寒的,这一次还受伤落的水,好不容易好点,这会算是倒退到过去了。
饶是席卿也想不到,他这样性子的人,会为了救人搭上自己。
晏清音喝下了席卿拿来的药。
“咳咳咳……”
他躺在床上,以及许久未曾复发的旧疾因为此次受伤再度开始折磨他。
他不想再过那样只能卧病在床,废物一样的人生了。
晏清音的神色极为冷漠。
过不久又再次咳嗽了起来,
“公子,别想太多了,休息吧。”
晏清音微微颔首,“不必担心我了,你先下去吧。”
晏清音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假寐。
“晏清音——”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冷厉之中带着恨意。
少女手里拿着匕首,狠狠地往他的胸口刺下去。
若不是当时他躲避得即时,那么只怕他已经死了。
呵,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分明是十分久远的记忆,那伤口早就不会疼了。
只是这一次,更痛的却不是伤处。
画面一转,晏清音瞧见她往暮寒的怀中扑去。
她真是信任晏暮寒,他们两个似乎也未曾相识多久,却有种旁人无法打搅的气氛。
魏如雪随暮寒去青县时他并未太关注,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如今想想,仍觉古怪。
在晏府时,他和暮寒虽然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他这个人根本就不近女色,与那些身边女子如过江之鲫的男人不同,他这个人根本不怎么与女子亲近,若有人想用女人给他使绊子,简直是痴人说梦,甚至所有有意亲近他的,那些图谋不轨的女人,一个个都无端暴毙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被自己父亲的女人迷住,并且甘愿为之付出一切?
他像一个旁观者,瞧着他们相爱。
虽是冷眼相待,心中却止不住地冒着自己都察觉不了的酸水。
慢慢地,他的意识暂时地归于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他的脑中又浮现她的声音。
“公子。”
“公子?”
“公子……”
半点儿不受控。
大概是几日前她带着他去医馆那一路的印象过于深刻了,鼻尖仿佛还有挥之不去的,她的气息。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看着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觉得有趣,故意逗弄于她,可后来怎么反而是他放不下了。
大概是从她每一回有意无意的关心下,大概是分明她也被病痛所折磨,却依然肆意生长、不被困扰的坚韧模样,大概是那一回,她抓紧了他,替他挡了灾祸的时候。
原以为自己的心有磐石那么硬,原来还是普普通通的人心罢了。
终是成了他原本最瞧不上的样子,
最讽刺的是,他常想起的人还是一个,根本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的,绝对不可能的女人。
晏清音蓦然睁开了眼,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如果他可以一直活下去……
如果她可以永远是小雪。
他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如此可笑的妄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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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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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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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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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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