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受委屈了,公主那边,我让四王爷罚她,别难过了。”
乔岁没有言语。
做戏罢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见她毫无形象地躺在椅子上,晏清音问她,“回营帐歇息么?”
乔岁点了点头。
他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心询问,“能自己走吗?需不需要我扶你进去?”
乔岁摇摇头,伸手制止,“不必,男女授受不亲。”
晏清音笑得温和,“嗯。”
“那需不需要我找下人给你煮碗醒酒汤?”
乔岁摇摇头,“我想休息了,公子,你有点吵。”
晏清音一愣,旋即弯了弯唇,“那不打搅你了,去吧。”
乔岁进了营帐,而晏清音一个眼神示意以后,十数道黑影将乔岁的营帐团团围住了。
若是有人来抢人,绝无可能。
乔岁进了营帐以后,晏清音月下独酌,突然又觉得,这月光过于清冷了些。
他嘲弄地垂眸,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以后,自嘲地失笑,缓缓起身,离开了此处。
再说乔岁那边在背对着晏清音的位置,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醉意,虽然脸上还有两分酒意上头的酡红,但是一双眼睛清明的哪里像喝醉酒的人。
乔岁站在门口,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外头已经瞧不见人了,她回过头来,神色十分古怪。
今晚的晏清音到底要干嘛,试探她?
还有他温柔的语气……虽然他这个人除非被气狠了,一直都是这样的,但乔岁还是觉得诡异。
她甚至很难受,因为刚才顶着醉意演了一出戏,大概是有点超负荷了,她实在是有点难受。
甚至想起自己刚才那虚伪的样子,她更难受了。
怕被晏清音听见动静,连忙往里走了几步,才干呕了了起来。
好在反应不太剧烈,只是有一点点生理不适。
之后,这一夜,她一觉睡到了天亮。
翌日便听说起嬴菡不知因为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嬴湛,被他禁足,在他们离开这猎场之前,都不能出她的那个营帐。
听闻嬴菡还发了大脾气,但是嬴湛也不曾理会她。
乔岁想起昨天晏清音说的话,让四王爷罚她。
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不过,禁足?
乔岁在心里冷笑,真是哄小孩的手段。
她几次因为嬴菡的手段,差点丢掉性命,沈淮谙为了替她解决嬴菡安排的麻烦,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而她也差点成了马下冤魂,结果就是嬴菡被禁足了几天。
也是,跟封建王朝的统治者讲什么礼。
诚然,对于他们而言,嬴菡一个公主,身份高贵,被禁足已经是给全了她面子。
天啊,她们居然为了她这么一个不重要的人质罚了公主诶,她真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最好是心怀感激,再给他们磕一个。
甚至嬴湛还亲自找了她一趟,说,“菡儿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丫头不懂事,我已经罚过她了。”
乔岁一脸惶恐,“四王爷折煞民女了,民女怎么担得您如此抬举?”
嬴湛笑道,“本王如此看重清音,你对清音又这般重要,本王自然也是看重你的,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本便是菡儿的过错,自当为你讨个公道。”
乔岁听他说得冠冕堂皇,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你的公道,就是这雷声不大、没有雨点的打发吗?
这样的人竟然能把公道挂在嘴边,还挺搞笑的。
“多谢王爷抬爱。”
嬴湛把话说完了就走了。
乔岁看见了不远处的晏清音,她微微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点笑意。
他似乎愣了愣,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乔岁去看沈淮谙了,看完之后回了自己那儿。
她本来以为能瞧见暮寒,毕竟他总是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法子出现在她的身边,可她如今大半天都没有看见他了。
唔,也是,其实这样才是正常的,她如今也算是在北燕的层层监管之下吧,他就算再厉害,这来来去去的也怕是会有危险。
如今嬴菡被禁足了,想来也是被他们的人紧紧看着,她要做什么更难了。
乔岁越想越气,气得晚饭硬生生地多吃了两碗,心里才舒坦这一点点。
一天过去,她仍然没见到暮寒,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一天的傍晚,下雨了。
乔岁听见外面阵阵的惊雷,窝在营帐里还算自在,而外头的守卫应该也不会撤离,更自在了。
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梦境光怪陆离的,有的时候明亮,有的时候阴沉,总觉得一些画面在她眼前不断变化。
直到她缓缓醒过来。
乔岁听到营帐内细微的声音,她微惊,坐起身来。
在一片黑暗里,乔岁还是看见了晏暮寒。
他毫无声息,像飘进来的似的,外头的那身黑袍已经湿透了,乔岁一惊,连忙起身,走上前,怕被外头盯着的人发觉,低声道,“怎么弄成这样的,你去哪里了?”
她走了上去,帮他把最外层的雨披脱去。
而他不知道怎么了,一双眼睛有些未曾褪去的猩红。
他这怪异的样子让乔岁有些惊慌,细看才发觉他脸上和手上都有血渍,哪怕淋了雨都没有冲掉。琇書網
乔岁又是一惊,赶忙前看后看地瞧他,好在看起来也没有哪里受伤了。
好在大概是雨小了,他的中衣都没有湿。
乔岁见他不说话,心中虽然担忧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将他拉到了床边让他坐下,拿被子将他裹住。
好在一旁给她晚上用来洗脸的水是干净的。
她给他把脸上的血擦了,包括手上的也是。
他什么也没说,乔岁就什么也没问。
好在她这里还有准备着擦发的巾帕。
她把他湿掉的发放了下来,把水绞干。
晏暮寒的目光微动,落在她的身上,脸上还带着些笑,看着她,“你不害怕吗?”
乔岁只是道,“怎么了呢?”
晏暮寒听见了她一如寻常的声音,仿佛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有多异常,他脸色的笑意一点点敛去,才露出了冰冷麻木,却较为真实的神色,他的眸光微深,紧紧地盯着她,好像下一刻,眼前人就会化作泡沫一般。
乔岁正给他擦着头发,就感觉到他拉了她一把,乔岁向他的怀里跌去,然后,感觉到肩上一疼。
不对,是非常疼。
他咬她!而且这一次咬得非常狠。
乔岁抱着他,本来是想说,如果他心情不好,就给他出出气也没什么,但是,她疼得倒吸凉气,实在受不了了。
“松口松口!疼疼疼……”
他确实松了口,乔岁只觉得肩侧像麻了似的,她疼得龇牙,却是一句斥责也没有。
晏暮寒看着她平静的模样,手有些微抖。
乔岁当然能察觉他的异样,心里充满了不解。
天爷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感觉到他将头低在了自己的颈窝,放在她腰上的手在收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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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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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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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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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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