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以后,给他脸上的伤也擦了药。
“你想杀了韩子透?”
晏暮寒只道,“他也想杀了我。”
乔岁和他四目相对,反正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晏暮寒说的是真的,就是有点想不明白。
她不在的这些年他们是挖了对方祖坟了吗,怎么就相互憎恶到要死一方的程度了。
“你们……”她不知道情况,也没办法劝解什么,“算了,先不说这个,我有事想说。”
她的脸色因为刚大病一场而有些苍白,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十分有神。
晏暮寒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样子,微微往后靠了一靠,“想说就说吧。”
乔岁莫名有点儿紧张。
说起来,她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如今对着眼前的男人,还有种小学生面对家长的感觉。
乔岁觉得十分古怪,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壮了壮胆。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这样一来,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晏暮寒听言,目光微微一沉。琇書網
乔岁怕他误会,马上道,“和你们今日的事没什么关系,有些话我之前就想说了。”
“如今你,韩子透是二品的卫将军,我也不是陆诗然,而且你也知道,我如今这身份尴尬……”
“我想说的是,为了我们彼此,我们都,嗯,不应该走得太近了。”
乔岁深吸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都在今天结束,就当陆诗然彻底死了,魏如雪只是魏如雪。”
乔岁把这些话都说完了以后,定定地看着晏暮寒。
“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不日便要回京,也没有办法如最近这般……”
乔岁说着都有些不知道这语言要怎么组织了。
整个人都有些纠结,“你懂我的意思吗?”
晏暮寒只是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当陆诗然彻底死了,魏如雪只是魏如雪?”
乔岁点了点头,“嗯。”
晏暮寒道,“可以。”
这对话进行的比她想象的未免容易太多了,他这么好说话倒让乔岁怔了一怔。
想来他也是这么想的吧,也,挺好。
“那就……”
她想说的话刚开了个头,晏暮寒突然微微靠近了她。
乔岁看着这张放大版的俊脸。
先前他用这样的一张脸管她叫小姐的时候,乔岁就有点微微不习惯了,如今他又靠她这么近……
他要干嘛。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对晏暮寒确实是没有任何排斥的情绪,甚至于都没有下意识地往后挪,只是有些疑惑,“……做什么?”
他微微坐直了些,那种莫名的压迫感消失以后乔岁松了一口气。
谁知接下来就听到他说,“既然如此,最后抱一抱小姐,没关系吧。”
乔岁,“?”
可他大抵不打算等她的回答,便已经将她拉了过去,尔后轻轻抱住。
晏暮寒以前是这样的吗?
“……”虽然对他这种一言不合动手动脚的毛病很不喜欢,但是乔岁还是没多说什么。
但是他的手越收越紧,咱就是说,随便抱一抱就别抱这么紧了。
晏暮寒大约是感觉到她的紧绷了,幽幽道,“都最后了,连这么一点诚意都没有吗?”
最后,最后,最后……
乔岁咬牙,敷衍地抱住他,拍拍拍。
晏暮寒松开了她,“小娘这是在替韩将军报仇吗?”
哟呵,称呼换得还挺快。
乔岁道,“怎么会,您和韩将军正常切磋,何仇有之?”她无法和他再久待在一间屋子里了,马上道,“反正大人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我去看看韩将军还有气没。”
说完后,需行一礼,转身就走。
晏暮寒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深。
她好像,一直在怕些什么。
晏暮寒想起她说的话,其实,她是陆诗然还是魏如雪,于他而言,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乔岁看见韩子透的时候,他根本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情况可比晏暮寒糟多了,可见晏暮寒下手的时候是一点也没手软。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乔岁忍不住笑出了声。
韩子透瞥向她。
默默地坐起了身。
“有什么好笑的,倒是你,没事吧,萧晟没把你怎么样吧。”
乔岁道,“放心,他没占到便宜,他可比我惨。”
韩子透现在才发现她的脸上也有伤,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狗杂种,居然对女人动手,他怎么敢的,不行,老子要宰了他——”
乔岁扶额,“安分一点吧,剩下的事,等把他押解回京以后自然有人会处理。”
韩子透神色凝重了起来,“他不会回京以后乱说些什么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晟毕竟是皇家的后嗣,若他随口栽赃两句,他怕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卫影道,“放心,二皇子什么也说不了。”
乔岁不解,“为什么?”
“魏姨娘只需放心便是。”
韩子透轻哼一声,“有些人总是有法子的,他手段这么厉害,真让人望而生畏,遍体生寒。”
他就是故意说这些话给乔岁听的。
“韩将军有精神说这么多话,看来伤得并不重。”
乔岁听见了晏暮寒的声音,并不觉得意外。
韩子透也看着倚在门边的人,不知他为何又来了,一眼都不愿多看他。
但就看到他的那一眼,韩子透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警告。
晏暮寒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韩将军有功夫与其说些没必要的,倒不如好好歇息。”
韩子透冷哼一声,“用不着你关心,黄鼠狼给鸡拜年。”
乔岁坐在他们中间实在忍不住了。
明明厌恶对方到不行,偏偏又时时刻刻盯着彼此甚至在乎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这是什么相爱相杀的剧本。
“二位如果关系很糟的话,真的,就别太在意对方了,否则我会觉得你们是在打情骂俏。”
她话语刚落,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卫影整个人都僵了。
这个形容可真是,诡异到了极致。
而晏暮寒和韩子透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类似恶心的神情。
韩子透噎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你真是瞎了眼了。”
晏暮寒的接受能力比他倒是好了不少,虽一开始也觉得十分古怪,但很快就看寻常了。
毕竟从她嘴里无论说出什么都不稀奇的。
只是,她似乎总是对他更心狠一些,晏暮寒有些不快。
“小娘,韩将军看起来很好,你可以放心了,只是毕竟男女有别,与外男共处一室久了会留人话柄,惹人口舌,随我出来吧。”
韩子透的脸色瞬间更差了,但是晏暮寒这混账所说的确实有理他无话反驳。
乔岁留在这里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有卫影在,她也说不了什么,便点了点头。
“那韩将军好生歇息吧,有事……”
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晏暮寒先一步开口道,“有事就喊卫影吧,或者让我来也行,毕竟我与韩将军是打情骂俏的关系。”
他面无表情地道。
韩子透在那一刹那,差点气到呕血。
这虚情假意的小人,方才明明还恨不得杀了他,如今却说得出这种话来!
乔岁对晏暮寒的话也是……很震惊。
她回头,看韩子透的表情,她适当的提醒,“韩将军,您皮肤白,脸这么红,看起来就像小姑娘害羞似的……克制一下。”
韩子透恼羞成怒,“老子都是为了谁!”
乔岁当然也不想把他气出好歹来,她很是小心地给了卫影一个拜托了的神情,卫影看着她身后主子的神情,心中擦了把汗,深深地向她行了个礼。
乔岁随晏暮寒走了出去。
大抵是还记得她的话,晏暮寒走在她的前头,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
“小娘要不要去看看二皇子?”
乔岁眨了眨眼。
“……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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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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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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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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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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