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再没有和陆宗远闹过一次,而是让大夫来看了乔岁。
而乔岁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过自己的日子。
大概是为了补偿,陆宗远对她出手越发大方阔绰。
甚至于她不过请了两次安,他便寻着各种由头给了乔岁两张其他宅子的地契。
乔岁照单全收,就给自己留了小部分,尽数都给了吕氏。
吕氏没有收,只让乔岁好好收着,等她要出嫁的时候,再添一大笔,就是她的嫁妆了。
乔岁没有多说什么。
尔后的这段时间哪怕林秋雨极尽所能地娇纵、作妖和暗暗挑衅,乔岁全部忽略,只是瞒着所有人,包括春红,挑了个时间只带着晏暮寒,去了一趟林秋雨曾经所在的青楼。
几锭银子,将她的性子,甚至伺候过多少恩客,包括恩客对她的评价都摸了个遍。
乔岁为了打扮成公子哥的样子花了不少功夫,又是裹胸又带了假喉结,化了英气的剑眉,加上眉间的不羁,倒是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她出手又几位阔绰,比起一旁面无表情的晏暮寒,姑娘们都喜欢她。
在雅间里,一个个都恨不得贴在她的身上。
见她问起林秋雨,直言,“秋雨妹妹啊,我们与她关系都一般的。”
“她那么好的手段,能将每个恩客的哄得服服帖帖的,我们怎么高攀得起。”
“她得恩客们喜欢啦,高高在上的,我们可不敢与她相比呢。”
姑娘们的语气酸酸的,倒是真没一个帮林秋雨说话的。
没有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间的弯弯绕绕。
尤其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
乔岁接过姑娘们倒来的酒,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没有人比你们讨喜的了。”
“那可真不一定哦。”有一女哼笑一声。
“秋雨妹妹可会讨男人喜欢了,不仅仅是恩客,哪怕是这楼里洒扫的小厮,跑腿的小二,凡事俊俏些的,可都个个受过秋雨妹妹滋润呢。”
乔岁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我心知我们这些人,都是些下等人,但除了平日里上门来的客人,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不像有些人,厚颜至极,恬不知耻,如今好了,被咱们镇上最富的商户赎回去做小妾了,这世道,恶人可不一定有恶报呢。”
乔岁云齐还算不错,林秋雨和这些‘姐妹’的关系,看起来是积怨已深,听闻他一开始慕其名而来,后渐渐表现出一丝厌恶,她们便将她所有的脏事都兜了出来。
就像要撕了她那张假面似的。
乔岁配合的附和几句,给姑娘们都拿了丰厚的赏钱。
看见这么多银子,姑娘们眼睛都直了,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少见的俊俏。
当即便有人跨坐在她的腿上,要往她腿间摸,可才刚有这个意愿,一柄冷剑就抵在她的颈间。
那姑娘吓得摔在了地上。
晏暮寒冷声对乔岁道,“小、公子,玩够了吗?”
乔岁刚才差点暴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晏暮寒将乔岁从女人堆中拉了出来。
几个姑娘被他这冷脸模样吓了一跳。
却还是对乔岁撒着娇,“公子~您看他……”
乔岁正愁要怎么温和地从这群姑娘的怀里全身而退,现在有灵感了。
如果发现自己方才如何撩拨也不动情的男子居然是个弯的,这群姑娘们怎么着也要傻眼一阵,她趁机溜就好了。
她醉醺醺地对晏暮寒道,“吃醋了?”
她和晏暮寒二人俨然一对被世俗不许的苦命鸳鸯。
“你看,就算我在这里来寻了乐子,对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没有感觉。”
几个姑娘不明就里,而晏暮寒看着她眼中的绵软之色,浑身僵硬。
“其实就算我们都是男人又怎么样?我们为何一定要在乎世俗的眼光,你既然心里有我又怎忍心把我推到旁人身上?”
乔岁转头,歉疚地对身后的姑娘们一笑。
“对不住了,姑娘们,我是和他闹了些别扭,才来楼里,我只是想试试他是不是还在乎我。”
她一双眼睛深情地望向晏暮寒,“看来我没有赌错,对不对?”
两个男人分桃断袖之事,对古人来说冲击之大,还是难以言表。
趁没人反应过来,晏暮寒几乎是黑着脸将她整个提溜着走的。
本以为她喝醉了,没想到竟然又演了起来。
总觉得她要是再待下去能演出一场大戏。
可是看起来,就像他吃了飞醋,要将人带回去办了似的急切。
几个姑娘远远看着,觉得吃惊又刺激。
晏暮寒只觉得,自从陆诗然从台阶上坠下去后,脑子似乎变得多了些什么,但又少了根筋似的。
出了青楼,乔岁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出戏太完美了,我真是个天才。”
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
晏暮寒只是在她身后,幽幽地看着她。
乔岁道,“虽然这一趟走来出了些血,不过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肯定的信息,这个林秋雨啊,真不是什么好的。”
晏暮寒皱眉,“出血?小姐受伤了?”明明脚伤才好些。
这代沟……
乔岁道,“我的意思是,花了很多钱,心里出血。”
晏暮寒,“……”
乔岁继续感慨,“若那些姑娘们所言属实,我估计谁和她在一块儿,脑袋都要顶上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呼伦贝尔大草原?她脑中总是许多没听过的东西……晏暮寒已经不想再问了。
说着说着,乔岁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晏暮寒也朝她看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乔岁有些诧异,“斧头哥?”
斧头哥是乔岁给前段时间在那些黑衣人手中一斧头救下自己的人取的别称。
因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个社牛人的基本素质。
这几天,乔岁让春红去打探这个人的消息,也尚未有什么结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天又让她遇见了。琇書蛧
今天的斧头哥一个人,被数个大汉围在中间,看起来倒不是害怕,应该是在交涉些什么。
乔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唔,他看起来遇到了点麻烦。”
晏暮寒只看一眼便收回了眼。
“……算了。”别人的私事,她也不好横插一脚。
乔岁正要走,回头就看见她斧头哥弯下了膝盖,朝这些人跪了下来,然后被人踹了一脚。
紧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而这人完全不反抗的样子。
乔岁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微微笑着走了上去。
“几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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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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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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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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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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