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已经结束,话剧团的众人麻利地收拾着会场,并将卸下来的物件收进团长的储物空间,动作要快,否则等到夜晚降临巡逻的骑士队伍可能要请他们进去喝茶。

  所有话剧团人都忙忙碌碌的,唯有泰瑞斯有些心不在焉,此刻他正端着一张凳子在原地发呆,实则是在和管家蔡瑞迪远程通信。

  蔡瑞迪默默点头:“的确是瑞特的精神力,他刚刚就在台下。”

  听到这句话泰瑞斯连魂都丢了半个,他开始止不住回忆那段被监禁的时光,随时可能被淘汰的恐惧感再次降临,他已经止不住想要不管不顾瞬移离开的念头,但隐隐作痛的灵魂却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现在的他可没有任何逃离的能力了。

  蔡瑞迪安慰着泰瑞斯:“讲真,我亲爱的弟弟,你完全没必要那么担心,既然他还没有动手就说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要放弃任何希望。”

  泰瑞斯则有些提不起精神:“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原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说真的,如果我从未逃离那里我是不会害怕死亡的,可是我已经带着前辈们只此一次的希望逃出来了,继我以后我们再没有逃脱的可能,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蔡瑞迪沉默了片刻:“好吧,大道理看起来没办法帮上你,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所以,共享一下情报吧。”

  泰瑞斯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恢复了状态,整理分析情报这可是他的特长之一:“首先我应该还没有阐述过我的本质,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我并非人类,连人类的复制品都不是,我是纯粹的妖兽,种族——吞蜉。”

  精神力的交流总是很快,没多久泰瑞斯就和蔡瑞迪进行了基础的情报交换,泰瑞斯负责提供他的信息、他前辈留下的信息以及他对瑞特的接触印象,而蔡瑞迪则负责有关于他所了解的历史以及他印象中的瑞特,还适当透露了一下关于凌冬飞的信息。

  泰瑞斯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没空理我?”

  蔡瑞迪摇摇头:“我还有更不好的猜想……你能简单介绍一下你们话剧团吗?”

  泰瑞斯沉默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可能在计划里?”

  蔡瑞迪点点头:“瑞特很少做无意义的事,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他非得带着凌冬飞过来看话剧……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泰瑞斯微微皱眉:“可是,没必要吧,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放到一块,毫无疑问这种做法缺欠稳定。”

  蔡瑞迪眼中闪烁起光亮:“是啊,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出现漏洞,所以你们话剧团中绝对有值得被利用的地方。”

  泰瑞斯还是有些疑惑:“据我所知我们话剧团和你的少爷并不熟。”

  蔡瑞迪摇摇头:“少爷不熟不代表小姐不熟,算了,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有点困了,你自己再想……想……”

  泰瑞斯有些疑惑:“你一个傀儡,怎么还睡觉啊,再等一下,我好像快捋清楚了,你再等一下,喂!喂!”琇書網

  另一边黑暗地堡中的蔡瑞迪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身体机能渐渐变缓,就像蛇进入了冬眠一样,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地牢里的魔力剩的不多了。

  这个地牢是完全密封的,这也意味着包括魔力在内的一切都无法从外界传入,蔡瑞迪手里的那颗神之心也并不含有魔力,它只是一个变压器而已,而论是什么样的魔偶都依赖魔力供能,没有魔力魔偶就与废弃的魔药残渣没什么区别。

  现在摆在蔡瑞迪手里的选择貌似只有两个,放弃萨鲁野的心脏可以离开,留着神之心却只能被困在地牢,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谜题的答案。

  如果没有泰瑞斯他大概率会选第一条路,可泰瑞斯的存在让他可以获取外界信息,也能将自己的见解输出给外界,而且他本身的实力并不足以左右战局,放弃得到力量的机会很有可能就放弃了逆转局势的希望。

  而且地牢看似是束缚其实也是保护,如果他出到外界很有可能反而成为累赘,毕竟他作为拥有灵魂的神造物没办法进入储物空间,而影子带的人越少逃跑才能越快。

  回到泰瑞斯这边,团长鸽子也发现了泰瑞斯的异样,他走上前拍了拍泰瑞斯的肩膀:“在想什么?”

  泰瑞斯微微一愣,随后随口开始胡诌,毕竟是能在瑞特面前藏住小心思的人,撒谎绝不眨眼睛:“啊,我呀,在想刚才的演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且是担任题词员这种重要角色,有那么一点……太紧张了,发挥好像有些欠缺。”

  团长则挑了挑眉毛:“你小子,这么凡尔赛的吗?我第一次演话剧时可要比你差远了,你的天赋不错,也肯努力,以后你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泰瑞斯顺势接过话题:“团长你第一次演话剧的是什么啊,突然有点好奇呢。”

  鸽子仰头看向天空,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思索:“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我还在上学,那个话剧的剧本好像叫做……《雷雨》。”

  泰瑞斯微微一笑:“看来团长你的记性不太好呢,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你竟然都记不清楚,换我我可能会把今天的表演记一辈子吧。”

  鸽子摇摇头:“时间会扭曲一切的过去,如果你真的经历过漫长的岁月,那你一定会明白有些记忆就好似身边的人,总会渐渐模糊然后消失。”

  一边捡凳子的林飞荣突然凑过来:“嘻嘻,你还不知道吧,别看团长他年龄不大,但我们团长记性可不是一般诡异呢,有些事情他能够记好久好久,可也有时候他转头就会忘记你和他说的话,选择性失忆,是不是很神奇?我怀疑团长可能是老年痴呆了。”

  鸽子叹了口气:“谁老年痴呆?飞荣啊,要不今天庆功宴你就不要参加了?”

  林飞荣立刻求饶:“别介啊,团长,我说着玩的。”

  “下次还敢不敢了?”

  “嘿嘿,不敢了。”

  “真的?”

  “假的!”

  “你这家伙!”

  泰瑞斯站在一旁看着嬉闹两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朋友、家人,这些词语距离他是多么遥远。

  突然林飞荣窜到泰瑞斯背后:“师弟,团长杀人啦,快帮师姐拦着他。”

  鸽子不知从哪掏出的拖鞋:“泰瑞斯,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泰瑞斯微微一愣,随后突兀的笑了,原来书里写的家人,是这种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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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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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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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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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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