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王冠上也镶嵌着晶莹的宝石,但只是华丽金色的点缀,就像他至高无上的神权。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金将军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在画前单膝下跪,眼神中满是惊惧,那神明完全不似死物,倒像是那高傲的神明本人。
而金瞳神明之下,一个纯白色的身影谦卑地跪在角落,荆棘编成的神冠在耀眼的金色神座下显得不值一提。
而舞台下的众人则突然传出一阵骚动,这戏剧简直就是对萨鲁野的侮辱,虽然大多数来看戏剧的都是游商,他们对萨鲁野可没有那种狂热的信仰。
一旁的爱丽丝有些不悦,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那些人打扰了她观赏的兴致。
“小声些。”爱丽丝语气小且低沉,按理来讲不会有几人听见,但事实却是台下的众人一下子就不再喧闹。
凌冬飞瞟了爱丽丝一眼,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困难在如何避免惩罚……没错,刚刚爱丽丝使用的力量完全超越了四阶,但凌冬飞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巡猎出没的迹象。m.χIùmЬ.CǒM
“弹药包……”凌冬飞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爱丽丝,而爱丽丝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诶嘿。”
与此同时躲藏在黑暗中等待上场的泰瑞斯突然一个激灵,一股熟悉的感觉扫过他的全身让他极度不适,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白色的灯光再次聚拢在他身上:“黄金的神明是强大的,强大的力量造就了他的恢宏国度,但也造就了他的孤傲,高高在上的神明有着无关理智的仁慈,同样,这也源自他的孤傲。”
视角已然回到黄金神明的宫殿,金将军半跪着举起德瑞姆的画。那神明本来含着朦胧睡意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的嘴角上扬,缓缓开口:“将它挂到大殿上吧,这可是非常值得展示的‘黄金’。”
舞台再次暗淡,题词员再次站上舞台:“使徒也抵达了刚刚被战争洗礼过的小小襁褓,他隶属于最后的妖精之神,也许带着和平的意愿。”
话音刚落场景变换到教堂内,那使徒相貌年轻俊郎长发飘然,手持的托盘上放着一根翡翠模样的树枝:“在下邻国使徒瑞特,奉命前来,欲与汝国永结同心。”
德瑞姆从画板前起身:“您是否搞错了什么,这里并非国度,只是那位王手下的一座边陲小城,担不起贵国如此大礼啊。”
瑞特眯起眼睛沉默良久:“……阁下此话当真?”
德瑞姆微微一笑,做一个请的手势让瑞特坐下:“黄金神明至高无上,尔等甘心为其臣子,受其庇护,怎敢生出叛逆之心?”
瑞特也不客气放下手中礼品后坐下,挑了挑眉毛:“原来只是因为他的实力,所以才不敢嘛?”
德瑞姆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好,阁下真是明人不说暗话,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德瑞姆,是这里的画师,不过神明大人出关之前我便是这里的话事人,说吧,阁下来的目的,战争还是和平。”
瑞特眯起眼睛打量着德瑞姆:“这个嘛,取决于你们,虽然我们的王想要和平,但如果确定你们是威胁……”
德瑞姆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办:“一个新的神明,貌似无论我们如何站队带来的也都只会是威胁和混乱啊。”
瑞特叹了口气:“这么说……我恐怕是不能活着回去复命了啊,不过也好,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总归是好事。”
瑞特的空间戒指闪过一抹银光,一本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兽皮法书浮现,显然是属于魔法师的武器,与此同时教堂外同样响起了空间波动的声响,同样是进攻他们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萨鲁野登神失败暴走,妖精的使节被误杀,危机解除,世界和平,听起来多么顺耳。”
德瑞姆笑了:“你很自信,但你不觉得放你们进来的我也很自信么?”
瑞特皱了皱眉头:“那请问阁下,有何高见啊?”
德瑞姆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阁下并不了解我们,甚至若不是你们的神明说起你们甚至都不会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我们……很了解阁下,也很了解阁下背后的神。”
“杀了我们,你们可以获得一时的和平,但我们想向阁下与阁下背后神明的许诺的,乃是永远的和平。”德瑞姆站起身看向萨鲁野的方向,眼神里充斥着信仰。
德瑞姆却是不屑一笑:“的确是我的神明想要的东西,但说话之前至少要看清现实吧,空口白牙的鬼话谁都会讲,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呢?”
德瑞姆失落的沉默了,他没有谈判的筹码,尤其是面对一群死士的时候,但很快德瑞姆就“恢复了正常”,毫无表情的面容让人心生不安。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德瑞姆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刚开始还掩住脸不想让笑容显得太过吓人,可随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疯狂的大笑声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回荡,显得异常诡异。
不过诡异的气氛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那狂放的笑声已然充斥整个教堂,宛若实质,甚至让空气变得凝待,他扭曲的脸上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随着他前后摇晃甩得到处都是。
终于他被自己的眼泪呛到了嗓子,这时他才终于安静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德瑞姆竭尽全力怒吼着:“是啊……是啊!我们没——有——胜——算——啊!没有一点啊!”
“你们能理解他的理想吗?不能的……不能的……你们怎么会敢想象啊,他那可笑到极点的愿望。”
“永远的和平,呵……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看着书上写的童话就想拯救世界……不可能的,哪怕他成为神明也是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这一点亘古不变。”
德瑞姆终于平复下了心情:“但,这就是他所许诺的,他所坚信的,他所赖以成为神明的……信仰。”
“廉价的生命,匮乏的力量,无用的自由,可笑的信仰,施舍的尊严,这就是我们微不足道的,仅有的一切,光凭空这些……我们完完全全没有胜利的可能,但……我们仍要赌上一切啊!”
德瑞姆的表情渐渐兴奋的狰狞,他扬起微微发烫的脸,有些娇小的喉结微微起伏,血丝密布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离,他轻轻吐息着:“哈,哈,为高尚的理想赌上一切,然后在失去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之后,绝望的,不甘的,走向失败……或者,或者!那并不存在的希望!哈哈哈,哈哈哈哈。”
德瑞姆走回他的画板前,抚摸着早就画好的画,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又在画上勾勒了几笔:“但是,但是谈论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可以真的以赌手的身份站到赌桌上啊,我不奢望汝等的善意,一无所有的我们也无法做出任何承诺,但……至少,至少给我们一次机会,女神大人,您,一定会同意的吧。”
德瑞姆看向教堂的角落,一个拥有乳白色头发的女孩正默默站在那里,偌大的剧场没有人发现她,甚至包括凌冬飞和教皇瑞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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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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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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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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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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