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这支大军正是党项羌首领拓跋宁丛,他通过元敏得知这这支隋军长期在北方与突厥军作战,是一支武备精良、攻守兼备、能征善战之师,如果再给他们坚固的城池、军营,想要击溃他们的难度将会难上加难,是以一真隐忍,一心等隋军上路,然后在丘陵之中发动袭击,可是杨集进入渭州之后,行军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直到洮州那边传来“数万援军”现身的消息,心知再不出手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才决定夜袭隋军大营。m.χIùmЬ.CǒM
拓跋宁丛的士兵众多,也不指望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隋军大营,他准备以兵力上的优势,对下午刚修好的隋军大营发动人海战术,但是当他率领大军来到隋军大营之前,却有些迟疑了。
朦胧的月光下,他远远就能看到黑漆漆栅栏和营门,只是整座大营安静得十分可怕,仿佛没有一个活人似的。如此异常的景象,让杀戮了大半生的拓跋宁丛意识到隋军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但是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若是面对只有一万名隋军镇守的军营就退走,以后还谈什么占领河湟地区、建立党项国?
念及于此,他霍然拔出战刀,直指前方隋军大营,咆哮道:“杀!”
两万多名羌人士兵长刀挥舞、弓箭上弦、杀气冲天,仿佛饥饿的狼群向隋军大营扑来,脚步声、尖叫声、呐喊声瞬间就撕碎了夜的宁静。
“当、当、当!”军营中的隋军仿佛也发现了异常,守军大呼小叫、刺耳的钟声顿时大作,值夜的士兵来回奔跑、惊恐不安的乱窜。
拓跋宁丛并没有被隋军所诱,他令士兵停在两百步外停了下来,他很有作战经验,也在暗中偷窃隋军的军情,心知百百步是安全距离,超过这个距离就要进入隋军的射程了,虽然这个距离对于投石车而言,并不算什么,不过鄣县没有投石车、杨集也不可能从遥远的关中拖着笨重的投石车过来。
拓跋宁丛异常狡猾,他用示弱之计以骄慢敌军的军心,面前的三千人队伍混乱不堪,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后面却是一排排整齐的军队,但是他意想中的隋军出营作战这种预测并没有发生,他担心突生变故,大喊道:“米擒默咄何在?”
“卑职在。”米擒默咄应声出列。
拓跋宁丛一批营门,大声说道:“你率本部从正面杀过去。”
米擒默咄头皮都惊得发炸了,这不就是让他的子民去当垫脚石吗?他犹豫了一下,但是拓跋宁丛却不给他申辩的机会了,高声喝道:“给我吹响进攻号角!”
“呜、呜、呜!”惊天动地的号角声仿佛在天地间回荡,鄣县城民众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带着家小钻进了地窖之中。
拓跋宁丛得意地望着隋军大营,既然他的刻意示弱无法让敌军中计杀出城,那他只能以进攻号角声、也是索命号角声示之以威了,用这雄浑的声音来摧毁敌军战斗意志。
米擒默咄一咬牙,回头大喊一声:“跟我上!”
四千名米擒默咄部下从军中冲了出来,如潮水一般跟着首领向营门冲去。
栅栏后面的隋军弓箭手一起举起了弓箭,这些弓箭手与突厥骑兵作战多年,不仅训练有素、心理素质高,而且臂力大、发箭速度快,比起普通士兵至少要快一倍。
对面汹涌杀来的贼兵,将士们丝毫不见惊慌,半蹲在盾阵后,利用盾阵来掩护自己,默默地等待着将临的敌军。
隋军使用的步弓之箭矢长两尺、箭头沉重,一旦以抛物线射出,箭矢可能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具有很强的穿透力,杀伤力远比起骑弓的箭矢强,便是隋军精致的皮甲都难以抵御,更何况是身穿粗制皮甲的羌兵?
营内一片寂静,站在指挥车上的杨集凝视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当敌军冲入百步之外时,他当即向传令兵下令:“下令放射!”
“当当当”急骤钟声中,一阵弓弦回弹的梆子声骤然炸响,五百名弓箭手同时发射,五百支大箭腾空而去,向黑压压的敌军射去。
如骤雨一般的箭雨呼啸而下,射/进密集的羌兵之中,顿时惨叫声四起,一片片羌兵被射倒在地,没有被射死的羌兵身上插着箭,哀嚎着拼命向后爬,令人触目惊心。
羌兵纷纷举盾相迎,站在后面的第二排的五百名隋军弓箭手轮箭又将五百支箭矢密集射了出来,低劣的木盾挡不住力量强劲的大箭,纷纷被洞穿,军营之前羌兵纷纷中箭扑倒,再次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隋军弓箭手采取的是三段射,而射/出去的箭矢正是拓跋宁丛眼馋的军事物资之一,如今连续不断的落到羌兵身上,也算是顺了拓跋宁丛的心意。但这,不是拓跋宁丛想要的结果、更不是米擒默咄想要的结果。
米擒默咄见隋军弓箭太过犀利,而他们简易的皮甲和木盾又挡不住箭,族人们这么冲上去,简单就是跟送死没有什么分别;再这样下去,不一刻时间就要全军覆灭了,他也顾不上拓跋宁丛的军令,大声喊道:“撤退!”
其实无须他叫喊,羌兵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调头逃命,当他们听到撤退的号角声,立即如潮水一般退去。
拓跋宁丛心中大怒:“才三轮箭矢就要撤退了,这种军队还有何用?”
他厉声大喝道:“执法军上,谁敢撤退,斩杀无赦!”
拓跋宁丛熟悉隋军的套路,也在战前安排好五百名刀斧手,专门督促军队进攻,他们听到命令,便列队上前,挡住了败兵退路,挥动武器向便杀,顿时接连斩杀了数十人。
米擒默咄万般无奈,只得大吼道:“继续进攻!”
败兵被虎视耽耽的刀斧手压阵,只得调头又再次向营门发起进攻。
拓跋宁丛看了一会儿,摸清了隋军的底细,随即喝令道:“放箭,压住隋军弓箭手!”
数千名羌兵弓箭手飞奔上前,一起向营门放箭,密集的箭矢如乌云一般向城头射去。
“举盾!”亲自指挥这场战役的杨集一声大喊,一千名刀盾兵纷纷举起大盾,密集的箭矢从头顶掠过,俨如冰雹一般噼噼啪啪击打在挂牌之上,尽管刀盾兵准备充分,可是密集的箭雨还是让百多名士兵不幸被箭矢射中,好在将士们身穿铁甲、羌兵的弓箭威力又不如隋军的大,倒是没有人阵亡。
隋军士兵迅速适应敌军密集箭矢,他们躲在大盾后,利用盾牌和栅栏上的挡板缝隙向外放箭,城下汹涌而来的敌军再次遭到大箭的无情射击。
不过隋军的反击尽管十分犀利,但羌兵也被激发了心中的野性,他们在箭矢的掩护和压制下,还是逐渐接近了营门。
拓跋宁丛的军队虽然没有携带什么攻城武器,但军营本身没有护城河,又来不及挖掘战壕,这对于羌兵而言是攻入营中的捷径,只要抢了抽调点的营门,他们的大军就能杀入营内,与隋军展开肉搏。
米擒默咄的军队终于杀到营门之前,他们士兵分为两队,一队负责从正面吸引箭矢,一队从侧面杀向营门旁边的栅栏,企图攻破栅栏,然后从侧面杀向隋军弓箭手。
隋军弓箭手见到敌军靠近,十分娴熟的把弓箭换成了射程短、威力大的连弩,平射的弩箭在近处射击,其杀伤力较之弓箭尤甚几分,他们几乎不用瞄准,就能将密密麻麻的敌军射倒一片,连续不断的弩箭使营门附近的羌兵死伤惨重,尸体堆积,鲜血汇成几条小溪向营前斜城流淌。
这时,站在远处观战的费听隆忍不住低声提醒拓跋宁丛:“米擒首领手下死伤大半,可以派兵增援了。”
拓跋宁丛眼看着手下军队攻城死伤惨重,他阴阴一笑,向幼子拓跋伏虎令道:“率领那五千名渭州杂兵从右侧进攻。”
五千名渭州杂兵是他以个人威望拉来的各路马贼,之所以没有事先派这些人上阵,一是想看隋军的实力,二是避免口实,如今他的人已经即将接近了隋军大营,并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这些渭州马贼首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命令下达,五千名渭州来源复杂的马贼冲顿时一哄而上,与米擒默咄的两支军队形成箭头之势,朝着三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有了这些人的吸引,米擒默咄军队的压力为之大减,冲锋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他们杀到了栅栏之前,利用手中战刀拼命的砍伐栅栏前的鹿角。
蹲守在后面的隋军士兵一起起身,举弩向敌军射击,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将正在砍鹿角的羌兵射杀得措手不及,惨叫声响彻一片。
米擒默咄此时已经带着部落精兵杀了上来,他大声说道:“盾牌迎上去。”
四百多名精兵举盾冲了上去,帮助砍伐鹿角的同伴挡箭。鹿角只有两层,很快就被羌兵砍出了一个大豁口,接着又砍向栅栏的绳索、拆除栅栏,营门左侧告破在即,负责这一片区域的独孤平云挡在一个豁口之前,抡起一把拍刃(陌刀),以强横之力向密集的敌军盾牌迎面扫去,只听到一片碎裂声大响,盾牌和骨头都被他砸得粉碎,十几名敌军被砸倒在地。
独孤平云亦是一个拥有悍将之姿的少年武将,随着年岁的增长,力气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言,此时又见军营即将告破,整个人的潜力仿佛都暴发出来了一般,他大发神威的挥舞拍刃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杀得敌军脑浆迸裂、骨头折断,一片片敌军就像被割倒的麦子倒地上,杀向缺口的敌军很快被他砍了几十个,一个个死状奇惨,要么破为两半,要么被斩下手臂、头颅,更惨的是被腰斩的人尚未死透,上半截尸体还在哀号不已。
他这份凶悍之气,就连隋军士兵都看呆了。
羌兵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嘶声惨叫着拼命后退,互相践踏向后退,片刻之间,这个缺口便逃得干干净净,坚固的盾阵也崩塌了。
数百名米擒部精兵狼狈而逃,被独孤平云一个人在屁股后碾着杀,独孤平云杀得兴起,向惊得目瞪口呆地敌军主将米擒默咄冲去,他大喝一声,拍刃如山一般向他脑袋砸来。
米擒默咄连忙举枪相迎,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米擒默咄的铁枪被打成V字型,顺势而下的刀刃从他的锁骨斜斜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他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弃枪就逃。
独孤平云正要追赶,后面隋军士兵齐声大喊:“独孤将军,大卫有令,让你立刻回来!”
独孤平云不敢违抗杨集的命令,他哈哈一笑,转身向缺口逃了回去。
刚入大营,一颗心也松了下来,刹那之间只觉得浑身酸软、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手中的拍刃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股汗水从头上流了下来。
“……”众隋军看得目瞪口呆,这气喘如牛的家伙,还是刚才那个大发神威的盖世猛将么?
杨集刚才看得十分清楚,也知道独孤平云还没有长开,更了解他的底限在哪里,若是任由他杀下去,很快就筋疲力尽。
对方弓箭手也是因为主将还在才没有放箭,一旦主将逃走,迎接独孤平云的就是万箭穿心、乱刃分尸。
虽然这时敌军尚未突破营门、双方还没有交给在一起,但敌军的大举进攻已经开始了,杨集当即下令道:“射火箭、吹号角。”
立刻有几名亲兵向天空射出了几支火箭,撤退的号角也“呜呜”吹响,隋军士兵立即放弃了营门,向大营东部撤离。
隋军士兵的素质、军纪在这一刻充分的体现了出来,他们收好兵器,二话不说就背负受伤士兵、送上备好的战马之上,之后一同撤退,大家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在营门作战的士兵仅只片刻之间,便撤退得干干净净。
杨集带着亲兵看了一圈,确实没有遗漏士兵,他立刻调转马头向东营疾速奔去。
。。。。。
飞升的火箭,两里之内清晰可见。
在西营门两里外的两片丛林之中,崔师率领的四千渭州骑兵、薛举的率领三千精骑严阵以待,两支军队与东边的军营西门呈现出一个“>”之势,当他们看到了飞升的火箭,纷纷上马,准备作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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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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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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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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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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