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本身并没有像想的那么强。”杨集起初也被这熊孩子吓到了,可仔细一想,便发现这孩子并没有强得那么离谱。主要是他太不起眼了,虽然壮得跟头牛犊子,可他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太有欺骗性了。而那帮狗腿子的注意力都在高大威猛的薛举身上,忽略了这个熊孩子,所以让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他动作又快又狠,等大家回过神来,已经全军覆没了。
“你再看这帮恶奴的伤。”杨集笑着走了过去。
独孤平云依言一看,发现这些恶奴都伤在腿上,顿时明白这些狗腿子只看上面、没有注意下三路,所以纷纷让这矮了半截的孩子打断狗腿。
“李立言?”
杨集来到面如土色的、裤脚筛糠的李立言背后,伸手拍在他的肩膀,李立言扭头一看,一个四四方的铁匣迎面拍来。
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李立言满脸桃花开,仰面摔倒在地,要爬起来时才觉得一阵巨痛传来,想要张嘴咒骂,陡然发觉牙齿露风,伸手一摸,只摸到一手血,原来牙齿被铁匣子打断了好几颗。
另一名随从见状,赶紧叫道:“住手!我家郎君乃是尚书右丞次子,你敢如此无礼!”
“他爹是李纲对吗?”
“没错!”
“李纲的儿子?”杨集把左脚掌踢进李立言后腰,一用力,就把他的身子从地上钩了起来,一个跳跃,右脚再重重一踢,李立言凌空飞起。
杨集如踢毽子一般踢出十七八脚,最后猛的一脚,把李立言踹得直扑出去,一个恶狗吃屎扑倒在地。
“嗷呜”李立言惨叫一声,疼晕了过去。
“啪啪啪……”熊孩子怀抱木棍看傻了,直到这时,才拼命的鼓掌叫好:“阿叔好厉害。”
“想学吗?”杨集微微一笑。
熊孩子听得双眼放光,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想,我太想了。”
“你叫什么名字?”杨集问道。
“薛仁杲。”
“好名字!”杨集心说一声‘果然’,便对李立言那名完好的随从说道:“我是杨集,欢迎去告。”琇書網
那人面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噗通”一声跪下了。
围观的人群一听,纷纷露出释然的模样,原来是把贺若怀亮踩成太监的纨绔之王,难怪这么凶悍。
“草民参见殿下。”薛举拘谨的行了一礼,苦笑道:“没想到您真是卫王。”
杨集能够感受薛举话里的疏离感,笑着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恩人。”
薛举露出难看的笑容,“让您笑话了。”
“千万别这么说!”杨集摇头道:“谁都有落魄的时候,我以前不也如此吗?所以出门还得靠朋友。”
“我……”
薛举还要说话,杨集却制止了他,目光看向那名已经包扎好的老人,见老人被两名伙计用门板抬走,便说道:“老丈好像伤得不轻,先去药铺看看吧?”
“多谢殿下关心。”薛举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不用了,我家娘子的医术不比其他人差。”
“如此就好。”
“殿下如不嫌弃……”薛举尴尬的指着给砸得稀巴烂店铺。
“没关系。”杨集踱步而入,在薛举指引下,来到完好的后院。
就坐之后,那名美少妇上前行礼道:“薛鞠氏参见卫王殿下,多谢殿下仗义相助。”
“嫂嫂多礼了!”杨集还了一礼,向薛举说道:“薛兄,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不行!”不等杨集把话说完,薛鞠氏就惊恐的起身拒绝了。
杨集为之一愣,随即就猜到了薛鞠氏的担忧所在,堂堂一个大隋亲王,忽然来找一个平民百姓帮忙,能有什么好事?
“嫂嫂先听我说完,再拒绝也不迟。”杨集说道:“我当日见薛兄虎口布满茧子,这是长期与重兵器摩擦出来的茧子,如果不是意志坚定、勤练不停的人,断然不会有!”
杨集放下手中铁匣,将双手伸到薛举面前,薛举眼中一片骇然,只因杨集虎口的茧子不比自己少,再想到他刚刚轻松把李立言当毽子踢那一幕,便知对方武艺不差,而一名亲王能够如此像自己这般勤奋,着实是骇人听闻。
“我今天被圣人任命为凉州大总管,甘州和凉州正处于大隋和东西突厥连接之处,我大隋如果东/突厥一决雌雄,那里必将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我希望薛兄能够投身行伍,以毕生所学搏一个封妻荫子、名标青史。”
“我是低贱的商籍,当不……”薛举话没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杨集都登门了,能不考虑这个问题吗?
“薛兄顾虑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杨集笑道。
“确实。”薛举来大兴行商,其实也有接近达官贵人的打算,希望改变自己家族的户籍,然而礼送了不少,可至今都没人多看他一眼。
“这也不是从军的条件,而是我本身也想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近来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实在没时间过来。”杨集说道:“薛兄应该听说一些关于我的事。”
“是蛮多的。”薛举笑着点头,杨集与贺若弼斗完以后,又与萧氏联姻,然后王府又在各个青楼买女童……种种风声都传遍了京城,他岂能不知?
“那薛兄有决定了吗?”杨集问道。
薛举依旧有些犹豫,倒是薛鞠氏动心了。
她心知丈夫文武双全,是人间罕见的伟男子,虽然丈夫搏出一份庞大家业,可他始终向往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希望以己之所长,利用军功来改变家族命运。然而他生命中的伯乐始终没有出现,令他不能大展身手。
尤其是从老家搬到大兴以后,丈夫为了获得从军的机会,花了大半家业,然而换回来的却是无数冷眼和刁难。也正因自身遭遇,他更希望这种日子终止于这一代。
如今卫王识丈夫之才,不仅礼贤下士的亲自登门求才,还巧合的解决了将要给他们一家带来厄运的李立言,这不是命中贵人、命中伯乐,又是什么?
眼见丈夫还在犹豫,薛鞠氏鼓起勇气道:“夫君,卫王殿下不弃我等卑微之身,亲自登门邀请夫君为国效力,作为大隋子民,夫君若是拒绝,就是不忠;卫王有恩于我们,若夫君置之不理,则是不义。”
夫妻多年,早成默契。
看着妻子鼓励目光,薛举慨然一叹,向杨集隆重的一礼到地:“草民虽然才疏学浅,却也有几分蛮力。承蒙殿下不弃,愿意追随殿下,为我大隋效死。”
“薛兄言重了。”杨集将他扶起,笑着说道:“这个店铺既然是有主之物,你们重新换一间就可以了,包管以后没人敢来闹事,至于李立言今天造成的破坏,我会让李纲十倍赔偿。”
看了虎头虎脑的薛仁杲一眼,杨集继续说道:“仁杲这孩子有猛将之才,如果没有得到好的教育,恐怕误了他。王府正在筹办的私塾既有文学、也有武学,授课夫子皆是名师,你们也可以让他入学。”
“多谢殿下!”这也是薛举最最担心的事情,一听杨集主动提出,顿时忧心尽去,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
薛鞠氏看着一扫颓势,精神抖擞的丈夫,既为丈夫的际遇感高兴,又有几分感伤。
夫妻相相濡以沫多年,如今却要两地分离,心中实在难以割舍,可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自己又岂能拖累夫君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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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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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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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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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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