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着张琼南的面从茶壶里又倒了茶来,再次喝了一口,又当着张琼南的面把茶杯洗净。

  他再一次斟茶,递给张琼南:“请用。”

  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态度,张琼南想着喝了也不会少块肉,于是接了杯子喝了一口。

  茶的味道可以称得上不错,只可惜是有点凉了,带着微微的苦涩。

  穆迪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感谢你的配合。”

  张琼南默然,她放下了茶杯:“你是伏地魔的人。”

  “我以为这已经是不需要确认的信息了。”穆迪又笑了笑,“还没有和你自我介绍过是不是?我叫做巴蒂·克劳奇---从上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的问题来看,我想你已经听过我的故事了。”

  “听别人的讲述怎么和当事人描述一样呢?”张琼南看着他,“我倒是很想听听当事人的版本。”

  穆迪又笑了---或者说这个时候称呼他为小巴蒂会更好一点儿。

  “其实依旧是一个不入流的故事,我的叙述也只能给里面增加一点细枝末节当做无聊的添头。”小巴蒂坐在了张琼南对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管东西。

  “我这个人有点疯也有点不太正常,所以做事可能有点极端---我想既然是坦白局,我想在茶里添上吐真剂,你不会介意吧?”

  张琼南心说我很介意,但是显然小巴蒂并没有听张琼南说什么的意思,他拔开了试管的盖子,一整个倾倒进了茶壶。

  接着他又从茶壶里倒了茶出来一饮而尽。

  “请用。”他把饮尽的茶杯翻转倾倒过来,递到张琼南面前。

  “疯子。”张琼南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小巴蒂只是微笑:“实话实说的话···刚刚茶杯里就已经倒进去过吐真剂了。”

  他的脸上是诡异的笑意。

  张琼南张了张嘴,她试图说一个浅显易懂的假话:我是一个男孩。

  但是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在那个“男孩”的词语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就席卷了张琼南。

  是真的疼。

  小巴蒂笑了笑,他过来扶了张琼南一把:“你是第一次喝吐真剂,反应会稍微大一点,这是正常现象,你不用太担心---疼一阵就不难受了。”

  他扶着张琼南坐下,甚至还体贴的给张琼南拿了个软垫靠在了身后。

  张琼南眼前发黑了好一阵子,半天才缓过来。

  “很疼吧?”小巴蒂似乎还带着很多的担忧凑过来,张琼南迷蒙中看见眼前人的面孔居然大变了模样。

  不是穆迪的那种可怕的面孔还带着一只假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了,如今那只假眼睛正放在一边儿的茶几上,扶着张琼南的人眉目清秀甚至说有点柔弱了。皮肤是病态的白,只是眼神很亮。

  “缓过来了吗?”他扶着张琼南坐好,“缓好了我们再继续---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张琼南看着他,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种疼痛真是不可思议,”小巴蒂看着张琼南白下去的脸笑了笑,“用药物控制灵魂---但是你也知道吐真剂是能够被抵抗的吧?”

  张琼南掀起眼皮看起来有点蔫。

  “是吗?”

  “是啊,是不是很厉害---真的有人能够与抵抗这种疼痛而面不改色不被影响,”小巴蒂说,“就因为这样,吐真剂的供词都算不得数呢。”

  张琼南看着他:“那你受得了吐真剂的作用么?”

  小巴蒂摇摇头:“你看我像可以的样子吗?当年审讯,我都没等他们拿出吐真剂我就招了---我怕疼的。”

  小巴蒂的故事里有一家三口。

  一心事业的冷酷父亲,柔弱没有主见的温柔母亲,渴望获得认同的孩子。

  大部分都和德拉科所说的不错,唯一的区别在于结局。

  没有获得过认可的孩子走上了和父亲截然相反的道路,最后一着不慎锒铛入狱。

  柔弱的母亲第一次坚持主见忤逆威严冷酷的父亲,为的却是用自己的性命替换儿子的一生。

  一心事业的父亲唯一一次松口是以家破人亡的代价而换来的点头。

  母亲喝下了复方汤剂进入阿兹卡班并以儿子的形象死去,彻底把儿子的存在从世界上抹去,换回了儿子的自由。

  虽然这种自由也是极为有限。

  “在人眼里我是个死去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如今的魔法界还没有改朝换代,很多人当年都见过我,都认识我。”小巴蒂说,“其实也有的选,把我送走---随便那个国家,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让我活一辈子。”m.xiumb.com

  “那为什么没走呢?”张琼南问他。

  “我的父亲,愚蠢的老克劳奇不允许,”他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他认为我‘从身到心都坏透了’,坚决不肯允许我离开他的视线。”

  “所以你就一直和你父亲生活在一起----以一个隐形人的身份。”张琼南哑然,她看着小巴蒂的白的几乎透明的病态的肤色。

  “是啊,他给我披着隐身衣,每天都给我灌下大量让我手脚无力的药水,给我施摄魂取念来防止我有什么多余的思想---”

  小巴蒂一边说一边还在笑。

  “直到最近,我终于找到了机会。”

  “什么机会?”张琼南轻声问。

  “三强争霸赛的举行,”小巴蒂说,“因为这个盛大的项目,他忙的厉害,所以不经常在家,我得到了机会,和我家的家养小精灵聊天。”

  张琼南记起来了。

  那时候她在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看见过的昏迷不醒的家养小精灵----那是克劳奇家的家养小精灵。

  “你就是那个时候跑掉的,是吗?”张琼南觉得事情能够串联到一起了,“你趁着混乱,也许是利用了家养小精灵的同情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你趁乱跑了,偷了路上遇见的巫师的魔杖,发射了黑魔标记···是吗?”

  “是啊,”小巴蒂点点头,不无遗憾的叹口气,“如果我那个时候就知道我遇见的是哈利·波特,我当时就会杀了他---也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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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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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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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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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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