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朔看着赵烽着急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扶着他的肩膀,“也许……”
赵烽比他想象地更坚强一些,“二楼没事儿的人都已经出来了,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就昨天还那么活蹦乱跳一人,今天怎么就……”
说到后面的时候,赵烽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顾以朔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断安慰着:“一会儿我们去看看他……好吗?”
等赵烽收拾好心情,他几乎是被顾以朔盯着走路的,还带了一个墨镜,眼睛红得实在不好见人。
两人出来的时候,张清夏和陈沂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张清夏先去看顾以朔,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出事。”
顾以朔想问她点儿什么终究还是没现在问出来,陈沂烈走到他身边,只是用眼神打量着他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没事儿。”
“打算陪他去一趟外面。”
大家都心知是什么事情,张清夏忍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你们就算去公安局也弄不清他的死因。”
赵烽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清夏还是有些犹豫,“我……”
赵烽根本压制不住如今自己的情绪,“你如果知道就去告诉警察啊!那是人命啊?那是我兄弟!”
顾以朔和陈沂烈一人拉着他一只胳膊,“你冷静点儿。”
张清夏低下头,这还是顾以朔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无助的神情,“没用的,告诉警察也破不了案,他也不会活过来了。”
四人在学校外面找了一个饭店的包厢,随便点了几个菜就是为了说话方便。
张清夏还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说起过自己的家庭,“我家里面是开棺材铺的,从小我就和郭弈认识,他家是做纸扎的。”
张清夏说的时候面上很平静,就像是在介绍一个很普通的职业一样。
赵烽有点儿不明白,“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郭儿的死和这些东西有关?”
张清夏的表情几乎就说明了一切。
“那是谁害得他啊?”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知道。”
“为什么警察查不出来啊?”赵烽问完这句话就闭上了自己的嘴。
顾以朔转向张清夏:“昨天你提醒我是知道什么吗?”
张清夏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大概知道哪里会死人,我只知道你住在三楼。”
赵烽身体前倾,“不对啊,郭儿昨天住的是二楼。”
张清夏也不明白,“我知道的也有限,但一定是三楼而且地上还有佛珠。”
“佛珠?”顾以朔也懵了。
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陈沂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
张清夏看着陈沂烈早就失去了早前的害怕,她天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也有问题。
但是她看不透。
只是谨慎地点点头。
听得云里雾里的赵烽彻底有点儿扛不住了,“你们的意思是说,郭儿的死是……”
他继续斟酌了一下用词,“是非自然事件?”
张清夏无奈道:“差不多吧。”
赵烽垂头丧气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是差不多,人都没了。”
“我还是想去看看他。”赵烽把自己缩在角落里面,掩不住的悲伤。
张清夏适时开口:“他的尸体应该不会在冷藏室。”
“那在哪?”
——
几人在张清夏的合理安排之下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城市郊区。
“这是什么地方啊?”赵烽好久没看见带着黄土的路了。
临近傍晚,脚下的路可以说是一步一个坑。
陈沂烈走在顾以朔身后侧面,一直看着他。
地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实在太多,顾以朔不可避免踩到了坑里面。
陈沂烈一把搀住了他有点儿倾斜的身体,“小心点儿。”
顾以朔扶着他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人并排走着。
也许是在郊区的缘故,这里的夜晚格外凉,是一种透骨的冷。
冷气仿佛是从内至外散发出来的一样。
让人不禁在怀疑即使这儿有很多人依旧还是这样的冷。
恰恰相反,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一个人。
赵烽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咱们这是去哪啊?”
张清夏很冷静指着前面一个若隐若现的小木屋,“那就是郭家的老宅子。”
几人顺着看过去,这附近确实没有人家了,只有那里还有点儿光。
即使这光亮是从白灯笼里面发出来的。
他们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是个人都会胡思乱想。
赵烽靠着对兄弟的义气一直往前冲,顾以朔没那么多的勇气了。
但是表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人都是要面子的。
直到陈沂烈松开他的胳膊,顾以朔几乎是下一秒就转了过去,去寻找他的身影。
然后那只刚刚那只手挽上了他的腰间,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来:“不怕。”
顾以朔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些,嘟哝着:“谁怕了?”
陈沂烈很轻地笑了一下,“对,反正不是你。”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大门前面,旁边看得出来曾经是贴着招牌的,如今就剩下白布上的几个大字——郭氏纸扎铺。
感觉更冷了。
张清夏走到前面,很端正地敲了三声门。
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家有丧……不见客。”
张清夏应声道:“郭奶奶,是我,清夏。”
里面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一条门缝,门口站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她的眼睛是闭上的。
只见她抬高了下巴,似乎伸着鼻端在嗅些什么,然后忽然皱起了眉头,“还有别人?”
“奶奶都是郭弈的同学,想来送送他。”
郭奶奶对张清夏一直很温和,只是伸手一指,刚刚好好就对着赵烽,“他不能进来,剩下那一个可以。”
张清夏冲着赵烽摇摇头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顾以朔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有机会再让你进来。”
赵烽很干脆地点着头,他们三人就结伴进去了。
外面的赵烽无助地蹲在门口,“不对啊,剩下那一个可以进去,顾以朔他们是两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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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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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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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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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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