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朔一时间还有些想闪躲，明明一开始撩拨人的还是自己。
他最终还是低着头，去到了外院。
身后的重督主只能无奈苦笑着，拾着自己的外袍，再倒了一盏酒。
顾以朔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曾老就站在门下等着。
顾以朔恭敬行礼道：“曾老，您今日怎过来了？”
曾老见他人来了，才坐下来，“如今的朝堂动荡，即使最近太平了些也不过是表象而已。”
顾以朔看着墙上祖父的题的字——马革裹尸。
再看看曾老眼神里面都是沉静之色，慢慢道：“晚辈不懂朝堂之上的规矩，也无意多留于长安。”
曾老似乎已经猜到他的回答，也不多评价而是说起了经年往事。
“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二人常常对坐下棋，他总不赢我，可还是愿意同我这个棋篓子玩上几盘。”
顾以朔也想起些场景来，“父亲一向是这样的。”
曾老喝了口茶，继续说着：“后来你父亲离开长安，我身边便换了个下棋的友人，只是可惜了他棋艺不精也总是下不赢我。”
顾以朔陪着曾老下过棋，自是知道曾老水平，“能与您对弈者，寥寥无几。”
“我那时还年轻，多少带着些傲气在的，出招从不留情。”曾老回忆起来当年，脸上也带着怀念，“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发现这人竟在棋局上面作弊，便认为这人不值得深交渐渐淡下去了。”
“过不多时，我这一身的棋瘾又上来了，就去城边那寻个棋友，结果无一人应我。”
顾以朔好奇道：“这是为何？”
曾老深深叹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友人气我不过便在外大放厥词说我棋品极差，因这个我有两年无人对弈。”
曾老手中的茶也快凉了，放下茶杯对顾以朔，神情严肃了些，“能留在身边的人一定要多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顾以朔点点头，“晚辈受教了。”
“而那不过是个棋局而已。”
曾老拧眉，“愿你能真的明白，一个害人如同杀死蝼蚁一般的，杀人如麻的存在，会是什么值得深交之人吗？”
顾以朔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动，瞧着曾老担忧的面孔。
他还是平静的，但心中亦有很多想法，“多谢曾老来访了。”
曾老挥挥袖子，背着手，“我话就说到这儿了，听不听的，你看着吧，我总也算对的起你父亲。”
曾老离开后，顾以朔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风吹的有些冷了才往回走。
他还没有走到里面去就发现了不对劲，立马转身朝着内院赶去。
及到门前，顾以朔还没有推门就看到重九自内墙之上拎着一人飞了下来。
这人被重九随手扔到了地上，看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说不说？”重九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地上的人登时就是一咳鲜血涌出。
顾以朔站在一旁，看着重九把人翻过面来，这人本就是个死士他身上插着东厂的飞刀就更是难逃一死。
“这将军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重九冷冷问道。
顾以朔看着前面归稷的院子也就知道怕是已经走露了风声。
“我亲自去查。”顾以朔看着地上的人也有些后怕。
如果今日不是重九恰好在这里，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重九就带着血腥味来到了他的面前。
顾以朔的下巴被重九挑起来，重九此刻的眼神里面蕴藏着极其复杂的危险情绪。
007：【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值已上升为90。】m.xiumb.com
顾以朔：……你现在说有用？
007：【这边建议宿主自求多福(⊙x⊙;)】
即使这样重九捏着顾以朔下巴的手还是没有用多少力气。
重九另一只手反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却没叫顾以朔体会到一丝温情。
冷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来，“将军，不如让我这个杀人如麻的怪物来帮你调查如何啊？”
顾以朔猛地看向他，就看见重九眼睛里面带着些偏执和疯狂。
“你……”
“是。”重九抢先他一步，另一只手从他的下巴上退下来去抓顾以朔的后颈按向自己，“……我都听见了，而且那老头说的都没有错，一点儿没有，我就是那般的人。”
顾以朔看不到他说这话时候的样子，只因为贴得极近能感受到他说每一个字时的颤抖。
重九拉着他手腕的力道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收紧，好似这个人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我绝非善类，日后也没有打做个好人，你顾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良之士，你又何必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这样说着反而更加把人往自己怀里面带，那怕顾以朔现在说一句离开八成也会直接被抓回来。
顾以朔自然明白他此刻的想法，炸了毛的野兽不是那样好安抚的。
顾以朔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平静的，对重九来说那就是最悦耳的。
可是现在他害怕了，他害怕这样的声音会对他说半个不字，会对他讲，我要离开。
“方才你还说心悦我的，不想听听我的答案吗？”
重九此刻的理智已然不多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可是眼下什么都不想顾了。
“不想，我心悦你，你知道便好了。”重九此时又显得委屈了很多。
顾以朔用另一只手揽住了重九的腰，紧紧把自己靠在他身上，“不想听我也要说——我对你亦然。”
重九没想到顾以朔会在此刻说这样的话，更没想到他会抱着自己。
重九把自己埋在顾以朔的颈侧，闷闷问道：“为什么不推开我？”
顾以朔伸手抚摸着他的背像在哄一个被欺负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推开你？你听好了，我亦心悦你。”
“我心悦那个会给我系扣子的你，心悦那个为了救人奋不顾身的你，也心悦那个从诏狱里走出来浑身是血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重九一时间动都没有动，好似等过了云遮月，月复明，两人还是这样站在原地。
重九慢慢从他肩头抬起头来，一步步将人逼到墙角，不加掩饰地看着顾以朔，偏执道：“今日你在明月下这样说了，我便再不会放开你的手。”
顾以朔还没来得及回答，所有的话就都被堵在唇齿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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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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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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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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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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