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和风尘女子春宵一度，平芸郡主亲自捉奸。
还有什么其实平芸郡主并无意男子而是和牡丹早已定情，顾将军只是成人之美……
甚至一些民间的话本子都传出来了。
这些流言传到顾以朔耳朵里面，他也只能赞叹一句——长安民众的思想倒真是开放。
而话本中的主角如今正在顾以朔的院子里面当着小丫鬟。
重九认为这丫头不应该留下，顾以朔却知道她对待归稷必定会用生命来守护。
有些忠仆是调教出来的，而眼下这样的会用生命护主的人不可多得。
归稷身为前朝皇子，他的未来须得好生谋划。
顾以朔去到内院看望归稷，远远就听到一阵稚嫩的童声，“人之初，性本善……”
从小教导孩子都是如此，人之初，性本善。
可是大人后来长成那副模样也并非自己心之所愿。
顾以朔推门而入，桌边牡丹守着他，“看看这里，对，就是这样念的。”
牡丹褪去了一身的风尘，她也不再带着面具而是以本来的面目去面对她在乎的人。
“将军来了。”牡丹起身倒茶。
归稷也乖巧地来到他的膝边，小声喊了一句：“顾哥哥。”
顾以朔摸着他刚刚长得整齐的头发问道：“今天有没有温书？”
归稷立马点点头，“我有。而且李哥哥还来教我功夫了呢。”
一提到练功他整个人都直接亮起来了。
顾以朔难得见他这样，也笑得温和，“好，明日还来教你。”
外面小厮欢天喜地跑过来，还喊着：“小爷，快看看刘伯给你买的什么？”
小厮手里拿着个大风车，路上带着里面扇叶转动，七彩斑斓如同孩子的梦一样。
归稷和这个院子里的人都相熟了，他在地牢这几年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今更是瞧什么都稀罕。
拿着手里的风车，笑得不见眼，拍着小手，“真好玩。”
小厮正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我带你去院子里玩儿。”
转身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顾以朔，恭敬道：“将军您来了。”
这小厮看上去也就十岁的年纪，行事谨慎，性格也明亮，顾以朔才让人过来的。
如今看着正是不错。
他摆摆手，“去玩吧。”
牡丹替他换好已经凉掉的茶水，端过去，“多谢将军能让我陪在小主子身边。”
顾以朔本就不怨她，抬手让人起来，“起来吧，以后无论在哪都好生照看归稷。”
外面的叶子落在两个孩童身上，嬉笑声传遍了将军府。
“真是好久没有这样好的秋天了。”
顾以朔抬步走到外院去，正好遇上了来送东西的小太监。
这几日皇帝的头疾犯了，重督主忙着处理政事，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宫了。
两人只能在朝堂上远远看上一眼，便足够来思念了。
重督主日日遣人给顾以朔送药膏，其实伤口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药哪里用得完。
不过重九总会在药罐里面塞上一张纸条。
今日他在托盘里面看到了一封信上面龙飞凤舞的墨迹——予卿亲启。
里面有几只完好的银杏叶子和一张纸条。
“未觉秋日如此长，予卿可念我？”
顾以朔想着重九的模样竟然能在纸上写下如此肉麻的东西。
他边走边笑道：“真是浪费了一手好字。”
但还是把纸条塞到了襟前。
随着梁雍帝日渐头疼，上朝的次数也少了起来，于是上朝的时间便长了许多。
大家去朝堂个个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哪里是上朝，简直就是上坟。
尚书大人也快受不住这样的时长，他看着一脸悠然的顾将军忍不住问道：“将军不烦闷吗？”
顾以朔一笑，指指湛蓝的天空，“这样秋高气爽的天气有什么好烦闷的？”
大家纷纷认为顾将军确实和常人不同。
顾以朔也只能一笑了之。
因着上一次诏狱，查出了背后的无数条线，每次上朝都有一众官员被罢免，这也是人心惶惶的原因。
有的人明白自己身后的大树都倒下了，也就直接告老。
还有年轻的个个装病，如今还能来上朝的确实都是精兵强将。
重督主上面宣读圣意，忠臣心惊胆战地听着，在这样下去可就真就保不住饭碗了。
如今真是像一潭死水了。
下了朝外面风吹过一阵，真真感受到了什么是秋风萧瑟。
今日连带着顾以朔的俸禄都降了些，没人能躲过这一场官变。
顾以朔走在长廊上，身后有小太监前来通传，“将军，督主请您去一趟藏经阁。”琇書蛧
“知道了，顾以朔转过长廊去了藏经阁的方向。”
藏经阁里面卷册浩如烟海，大门却极其低调，如果是第一次入宫一定会忽视掉这个入口。
顾以朔推门而入，脚下立刻就溅起灰尘，自从梁雍帝登基后，几乎这里就荒废了。
也很少有人来打扫，也许是他心里面都明白自己所作之事都有些丧尽天良，难以面对滚滚前尘。
顾以朔正在伸手去拂开面前的尘土，门便吱呀一声被人关上了。
里面便有些黑洞洞的，顾以朔倒是也从容，继续往深处走去。
他记得后门那里是有扇窗子的，走过两个书架便看到了。
窗子外面泄进来一缕光，刚刚好照到顾以朔的衣袖处。。
他看着一旁的佛经和竹简上熟悉的字迹，动作微顿。
顾以朔拉紧自己的衣袖，将笔重新填上墨，顺着刚才字迹写下去。
一时间周遭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什么都不见了。
直到有墨黑的衣衫自身后而来，握住了顾以朔的手。
那人将下巴托在顾以朔的肩头说道：“要这样写才好。”
顾以朔也不动了跟着他的力道游走，最后落下的字才和之前有几分相似。
顾以朔轻声笑道：“我的字不能和督主相比。”
身后的重九依旧将他圈在怀里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将军的字倒是比我想象的清秀许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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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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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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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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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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