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日子。
温度一天天回升,逐渐让南方地区出现了温暖湿润的雨云。
寂静的宫殿中,黄金的铃铛在夜风中摇曳着,带来无数动听的声音,像是舞女弹奏的乐曲。
“陛下,还不睡吗?”
女仆们推开青铜的大门,端来了刚刚切好的火龙果与菠萝切片。
“睡不着。”
被称之为陛下的男人,手里一直攥着白银的酒蛊。
“虽然最开始他们都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我已经在努力了,不是吗?”克雷德诺将红酒一饮而尽,又灌了一杯他最喜欢的甘蔗汁。
“我兴修水利,我巩固亚恩防线,我亲自祭拜天狼金字塔,我什么都做了,但经济却越来越差了……”
他喃喃自语。
似乎对自己这个人都产生了怀疑。
“这种话,我一介女子不该了解的。”
女仆有些惶恐的捂上耳朵。
在这偌大的天狼宫中,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可能是会掉脑袋的。
莫名失踪的宫女和妃子也不在少数。
但克雷德诺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我是皇帝,难道连找个人聊天的权利都没了吗?”
说着,他的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丝无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现实吧。
平民百姓可以在乡野间找到属于他们的快乐,甚至连一朵蝴蝶都能让贱民开怀,日子虽然简单平凡,却如此美妙。
然而他这样伟大的天狼皇帝,
虽然秉承着荣耀之名,
掌握了一个偌大的帝国,
可到头来得到的却不是快乐,而是一种责任产生的压力,一种空虚,一种无法掌握大局的惶恐。
他生怕某一天那条红龙就杀来了,终结了整个天狼帝国的统治。
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准许国师大人进行那次该死的预言。
他讨厌预言,真的太讨厌了。
倘若没有这玩意儿就好了。
他依旧可以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依旧可以无忧无虑的在草原上策马奔腾,亦或是坐着魔动飞艇到处乱飞。
整个天狼帝国的臣民都会为了他的姓氏买单。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只要来到万神殿,大臣与将军们每天都在渲染来自红龙的威胁,每天都在上报新的消息。
但关键是,没有一条消息是关于红龙被杀死的——
他就一直浪迹在野外,如同缠绕在皇帝心头上的孤魂野鬼。
看着没什么,却给克雷德诺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
加上最近神秘组织[暗红之鸢]与[骸骨学会]同时出现的消息,更是让他感到压力山大。
那两个组织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已经占据了许多乡野小城,在帝国触手伸不到的地方实施了“解放”,秉承着过往君王之名,想要向现任的天狼皇帝发起君主间的决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帝国已经被渗透得千疮百孔了。
他也有了这样的直觉。
总感觉身边的人都已经不是他那忠心耿耿的女仆了。
因此帝王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的症状却依旧没有多少改善,依旧陷入到这种时不时的失眠当中。
无奈的对月长叹。
哦,对了,有时候甚至连月亮都看不见的,只能看见无边的暴雪。
要不是有强大的热源魔法保护着这座城市,恐怕这里就不是唯美的雪景,而是无数无数锋利的寒冰了。
“阿耶莎,皇帝为什么也会哭呢?”
想到这里,克雷德诺居然产生了一种委屈的心态,有些颤抖的问不远处黑白蕾丝裙的银发女仆。
“陛下……”阿耶莎低下头来,心情受到皇帝影响,也有些沉重。
皇帝心情不好,往往都意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们这些女仆也只能像是哄小孩一样哄哄皇帝开心了。
而被哄的对象还浑然不觉,在那里独自emo,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责任与重担都压在他身上。
“不要让自己压力太大了。”
阿耶莎轻声安慰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安慰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但不管怎么说也得试试看,对于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只能用点温和的方式。
“您是秉承了天狼荣耀的皇帝,是弥卡特拉克家族最后的血脉。”
她轻声细语,生怕自己的声调稍微大了点,都会引起君王的愤怒。
可真正的拉近距离的时候才发现,克雷德诺的脸上真的有着闪烁的光影。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哭了。
不仅想起了扶持他上位的国师,也想起了当年被强推上位的无助。
如今他已经执掌大权,
但天狼帝国的一花一木,却仍然有种不属于他的既视感。
想起同出一脉的皇室姐弟,每每回忆之时,愧疚就会不住的涌上。
“不管命运会指向帝国走往何方,只要天狼之王睁开眼睛,那便依旧是帝国的永恒守护者。”
“在他的威光之下,天狼星常伴金字塔苍空,永恒不灭。”
女仆用老生重谈的论调安慰着这个幼稚的皇帝。
哪怕他比起最开始已经成熟了许多,但独自难过的时候,
这个连正宫皇后都没有的年轻人依旧跟个不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这样啊……”
听着安慰在语,男人微微闭上眼睛,然后睁开。
最后用力的把她按下。
阿耶莎并没有挣扎。
克雷德诺很满意。
或许她说的才是对的吧。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轮值女仆,但看的却比任何人都要开。
甚至都可以劝导皇帝了。
想想称帝后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王后,
克雷德诺觉得,也是时候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了。
不去在意每天都要递交上来的财政经费预算。
也不在乎那些大臣们每天递交的各种科技可行性报告。
反正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拨款,拨款,再拨款。
国库里有着天狼帝国数千年来打下来的无数财富,
他完全可以挥霍到下辈子,甚至让这个帝国也挥霍到下辈子。
所以在他浑然不觉中,这些一直都没有被精确统计、去向不明的钱财,就像涓涓细流汇聚成大海一样,在王城的深处汇聚出了庞然大物。
……
(以下为设定章/剧情拓展章节)
“刚刚传来消息,库玛城没了。”
“皇帝陛下知道了么?”
“现在还没有。”
“既然如此,还是按照原计划,多给王宫送点女仆,越晚让皇帝知道越好。”
“那条红龙……真的如国师所说,是个足以毁灭一切的大威胁啊……必须要想办法除掉了。”
“但这家伙混迹荒原,神出鬼没,你到底想怎么做?”
“派出[暮色]吧,虽然代价很大,但在我看来,只有暮色与黎明具备斩杀红龙的能力。”
“把红龙引入一座城市,然后直接把那座城市移平了。”
“你确定么?这个计划……未免也太疯狂了一点。”
“确定,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们又不是没有,只看你舍不舍得用就是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既然你都愿意,那就用吧!”
“长痛不如短痛,帝国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干嘛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摘自天狼帝国枢机卿穆塔罗尔与天狼帝国沙鹰厅厅长弥尔南娜的对话。
……
后续经过查证,
九阶魔法卷轴[暮色],便是穆塔罗尔口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能引发真正的火烧云。
如同真正的西山暮色。
对于人类而言,这种级别的武器真的很罕见。
因为九阶魔法卷轴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的存在了。
它们强大而富有生命力,是真正的拟造生命体。
撕碎九阶魔法卷轴,就相当于引爆一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
如果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使用,足以导致上亿人死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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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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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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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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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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