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人与柳欣儿争抢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还有第三人能够来插一脚。
还是她名义上的嫡姐!
按宗法礼制,唐婉悠本就在身份上高过她一头,若是才学也胜过她一筹,日后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一想到日后,凡是有唐婉悠在的地方,她便只能退一射之地,给唐婉悠让位。
日后所有好的东西都要拱手让给唐婉悠,所有夸赞也只属于唐婉悠,她永远只能在旁人口中,做一个“唐大小姐的庶妹”,唐可人便要发狂!
她绝对无法接受那样的画面!
唐可人望着白姨娘,咬牙问道:“姨娘!你当年既然叫人将她拐走,你为何不做的再绝一些!?即便你想留着她的命磋磨她,可你为何不让那人牙子一家玷污了她的清白!?竟然让她这样干干净净的回到了唐家,让我日后只能眼睁睁瞧着她风头无俩,而被她踩在脚下吗?!”
唐婉悠如今已然及笄,若是那人牙子在她方及笄的时候,便毁了她的清白,说不得如今她已经做了人妇,甚至连野种都怀上了,届时即便唐家人寻到了她,还会像这般将她高高兴兴带回唐家吗!?
怕是会担忧她辱没门楣吧!?
白姨娘握着唐可人的手,一边为她抹泪,一边叹气:“唉,姨娘当初也是未曾想到这一出。”
白姨娘同样悔不当初。
她既然没有料到唐婉悠会被唐家人找回来,也自然想不到唐婉悠还能身子清白的回到唐家。
若是按照她的预料,唐婉悠即便不被磋磨病死,在外头长到十六七岁,自然有人会盯上她的身子,将她糟蹋玷污。
谁知世上有如此因缘际会之事?
唐婉悠的运气便如此之好!
不过,现在用这招也还来得及。
为时不晚。
白姨娘压下心中的懊悔,安抚唐可人:“可人,你且放心便是,女子的清白,哪是一张嘴就能说清的?”
唐可人泪眼朦胧的望着白姨娘:“姨娘,你是什么意思?”
白姨娘擦擦她的眼泪,笑着道:“她又非是在唐家长大,本不是什么正经闺阁养大的小姐,在外头那么多年养着,谁知道她是否与野男人媾和,身子是不是还干净?算起来,她回唐家前,便已然及笄几个月,自小在外长大没有教养,与外男不清不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唐可人听着听着,渐渐理解了白姨娘的意思,还沾着泪痕的脸上顿时涌出笑意:“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只要有人开口,说她唐婉悠不清白,那任凭唐婉悠再如何狡辩,总有人心中觉得唐婉悠便是不干净了。
若是说的人多了,即便是假的,也能够说成真的。
哪怕那贱人狠的下心,撇开脸去请婆子来为自己验明正身,名声也不干净了。
日后提起来,唐婉悠这名字,总归是沾了一层污点。
唐可人破涕为笑,高兴的自己抹着眼尾,搅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拍手道:“是了,众口铄金,到时候京城传开了,可就由不得她了。届时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哪家愿意求娶这样的小姐进门做主母?”
还不仅仅是这样。
那些原本因为这些时日,对唐婉悠生了好感,心中爱慕的世家公子,怕是也要对唐婉悠避之不及。
毕竟谁都不想承担可能戴绿帽子的风险。
即便唐婉悠是清白之身,可一旦娶了她,日后免不得与人聚会交集之时,被些嘴贱之人调笑几句。
调笑几句事小,然而脸面这东西,没有世家贵族是不看重的。
金银权势在手,他们现今最看重的便是一张脸面,谁也践踏不得。
如此一来,谁还敢上门求娶唐婉悠?
便是有,怕也都是些贪慕唐家权势,身份地位不如唐家者,才愿意忍了这口气,将唐婉悠抬回家中。
想通了其中关窍,唐可人不再焦急,而是满心期待。
若是唐婉悠出了这样的丑闻,那最大的好处便会落在她头上。
唐婉悠不能高嫁,然唐家可还有另一个名声清白,才貌双全的女儿。
等到那时候,她便能永永远远,踩唐婉悠一头!
白姨娘又与唐可人商议一番,这才从她的院子中离开。
母女二人具是心情愉悦。
连夜里做梦,都是笑着的。
翌日,摄政王府内,侍卫汤臣拿到了派人调查的结果,前去回禀摄政王。
陆时渊正在书房内处理堆积的政务,面上没有神情。
听见汤臣的声音,只淡淡道:“进。”
汤臣入了屋内,将唐婉悠先前所在的京郊村落报给陆时渊,道:“属下特地查过,那人牙子自拐走唐小姐,便一直将唐小姐放在这处村落,从未搬家,也从未去过其他地方。”这十多年,唐婉悠一直在这村子里,没出去过半步。
陆时渊手中的笔顿了顿。
那村落果然与他当初出事的地方合上了。
生的像,地方也是对的,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
那当年救下他的那个小丫头,除了唐婉悠,便再无第二个人选。
如此说来,他竟然是欠了那个小丫头一命。
陆时渊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神色变得莫名。
汤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家王爷。
陆时渊淡声吩咐:“样貌与地方都对的上,她九成的可能便是本王当年的救命恩人。你去命人备厚礼,随本王去丞相府道谢。”
汤臣知晓当年京郊,陆时渊曾经险些出过事。
没想到竟然是唐家这位大小姐救的,也不知这位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好运气。
不过,汤臣心中疑惑,哪怕是救命之恩,也犯不着要王爷亲自登门道谢吧!?
备了厚礼,命他送去便是,王爷何曾如此对过外人。
难不成……
汤臣想起在宫宴上,自家王爷一反常态,主动吹笛为唐家的嫡女和音,不知吓掉了多少人大牙。
还在宴席上屡屡注意那位嫡小姐。
莫不是看上了丞相府的嫡小姐?
汤臣一边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离奇,然王爷的反应更加不合常理,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陆时渊见汤臣迟迟不动,抬眼瞧他:“你还在此处杵着做什么?”
汤臣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醒神,忙不迭应声:“属下这就去安排!”
汤臣不敢让王爷看出自己的心思,应声后飞快的自书房离开。
他跟王府的管事说了一声,管事带着小厮,准备了一车的礼物,好生装上马车后,汤臣去书房复命,推着陆时渊上马车,准备前往唐府。
马车的轮子在青石板上露露作响,出了一道长街,在拐角处,车内的主仆二人忽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压着嗓音小声道:“便说‘丞相府的大小姐唐婉悠在乡下多年,与外男一同长大,在外过了及笄之龄,早便与外男媾和,没了清白,是个不洁之人,未来谁若是娶她,便要戴绿帽’,知道了吗?”
那女子怕听的人不能领会,还特意叮嘱道:“大体如此意思就成,也不要全照这话一字不落的搬,只要让京城人知晓她身子不干净了,就行。这银钱你们拿着,若是办的好,之后再给你们赏银!”m.χIùmЬ.CǒM
此乃是有人蓄意陷害丞相府嫡女?
汤臣掀开帘子,陆时渊虽然没有主动掀帘子,可也随着他的动作向外望去。
只见是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在冲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吩咐。
乞丐拿了银子,各个笑容满面,高兴无比的说着女菩萨,多谢云云,一定会把事办好。
那女子又压着嗓音叮嘱了一句:“一定尽快,在京城里传开,知道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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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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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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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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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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