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卓心中满意与唐婉悠的反应,这与她预想的相同。
唐婉悠抿着唇瓣,又喜悦又羞涩道:“臣女闺名确叫婉悠,多谢公主殿下惦念。”
谁要惦念你?
若不是你亲爹乃是丞相,又得父皇万分信重,你这等在乡野间长大的村妇,一辈子也不可能出现在本宫眼前!
陆卓玉面上微微一笑:“早先唐小姐归京的时候,本宫在宫中便听说了这件事,一直想着要见一见你呢。眼下终于见到了,与本宫想的一般美丽出色。”
唐婉悠的脸颊羞红,愈发的开心,唇角抿着翘起来,唯有眼底是一片无人能够发现的冰冷。
这些话,都是她上辈子已经听过一遍的。
连陆玉卓眼底藏着的不屑,都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四周贵女眼神各异。
公主主动交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凡是有些眼色的,都能够明白。
她们心中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几位皇子公主便是冲着唐婉悠来的。
唐婉悠的身份,注定她要比京中大多数贵女高上一头。
毕竟不是谁家都能如此权势荣誉加身,不仅父亲是与皇帝情谊深厚的伴读,且为文官之首,母亲也是尚书之女,外祖家中还出了一位贵妃。
旁的人家,家中凡是沾上一点,便已经是京中一顶一的勋贵。
无怪乎连皇子公主,都要主动与唐婉悠交好。
唐婉悠在四周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中,心底平静无波,脸上却装得极好,任是谁也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Χiυmъ.cοΜ
她羞涩却并不小家子气,客气的道:“公主殿下谬赞。”
说话间握着帕子的手自披风中露出,陆玉卓与唐婉悠靠的极近,一眼就能清清楚楚看见那细瘦的手掌,不仅不够白皙,上头还遍布着各样的老茧,十分粗糙,便是她身边的宫女,都要比唐婉悠这双手细腻白皙。
她心中嘲弄的想,即便是丞相之女又如何?
除了这样的出身,这些年所受到的教养怕是从丞相府中随意拎个丫头出来,都要远胜于唐婉悠。
乡野长大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性情粗陋,如何当得起皇子正妃?
更遑论日后,她兄长登上皇位后,让这女人成为皇后?
嗤,光是想到那一幕,陆玉卓就觉得可笑至极。
她自觉自己伪装的极好,这么多年在深宫长大,她与她兄长的面上功夫,是一等一的好,连宫中那些见惯了各种假面的人,也少有能够看穿他们伪装的。
是以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在眼底泄露出的些许神情,能够被唐婉悠这个乡下来的,什么都不会的野丫头看懂。
唐婉悠与陆玉卓虚以委蛇的期间,二公主陆琴,倒是并未学着陆玉卓主动与唐婉悠接近交好。
她在瞧见陆玉卓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倒不是能够瞧穿陆玉卓在装模作样,而是纯粹不喜欢陆玉卓这副情态,觉得惹人厌烦。
她也懒得搭理那位所为的归京嫡女,今日她便是依照母妃的意思走个场面,也就只有陆玉卓,才会与那丫头亲近,白白辱没了自己皇室公主的身份。
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她连与之多说几句话,都懒得张嘴。
陆琴在一群贵女中,寻找自己熟识的身影。
比较起唐家这位不知道哪个旮旯角长大的嫡女,陆琴要更喜欢唐家的庶女唐可人。
她想着今日来,不与那嫡女说话,却可以与唐可人亲近聊些天,她们之间也有好些日子未能见过面了。
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琴在人群中打量一圈,都未能瞧见唐可人的身影。
她侧头问自己身边随行出宫的宫女:“你瞧见唐家的二小姐了吗?”
宫女也在人群中搜寻一遍,没能看到人影,稍稍回忆后道:“公主,似乎方才宾客行礼时,就没见到二小姐的影子。”
今日是唐家的赏梅宴,唐可人也是唐家的主人家之一,怎么好端端的却不在?
陆琴疑惑的直皱眉,对身边的宫女道:“去找个下人问问。”
宫女快步离开,很快寻到一名正在摆席位的唐家下人:“你家二小姐在何处?怎么赏梅宴不见二小姐身影?我们公主在找她。”
下人被宫女高高在上的态度问话,也不敢有意见,毕恭毕敬道:“回这位姐姐,小的也不知晓二小姐在何处,只知道二小姐先前还与其他小姐们一道来了梅园。后边便没有瞧见二小姐的身影了。”
宫女不高兴,她回到二公主身边,小声说:“公主,唐家的奴仆也不知道,说是唐二小姐先前还随着一众小姐们来了梅园呢。”
她想了想提议道:“不若去问问唐家大小姐吧?她们是姐妹,她该清楚二小姐的去向。”
陆琴闻言,本就不高兴的神色愈发不耐烦,若不是受缚于礼制,她恨不能在面上翻白眼:“谁要去问她?一个乡下村姑,本公主才不屑和她有交集!既然来了梅园,想必其他人也是见过唐可人的,问其他小姐不也一样。”
宫女一缩脖子,小声说:“公主说的是。”
陆琴随意仰着头,冲着离她近的几名闺秀问:“你们今日可见到了唐可人?知道她现在去了何处?”
贵女们面面相觑,想到唐可人与二公主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心中觉得唐可人也是运气好,攀上了二公主。
有二公主撑腰,纵使她不是嫡女,也不会被唐婉悠压的多狠。
不过……
唐可人眼下可能不想被二公主找到。
闺秀们努力憋着自己,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有人回答道:“回禀公主殿下,二小姐先前吃坏了肚子,所以先行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出席赏梅宴呢。”
这话一出,有没能忍住的闺秀偏过头去,用帕子掩着嘴唇,偷偷发笑。
一个个的都想起了方才唐可人极其丢脸的情形。
还有人因为重新提及唐可人,简直觉得自己鼻尖的味道似乎重现,用手掌轻轻在鼻尖扇了扇,微微皱眉嫌弃。
当然,她们做这些小动作是背过身去,没有在陆琴眼皮子底下做。
否则万一惹恼了二公主,便不好了。
陆琴瞧着一群人莫名窃笑,感到疑惑。
不过是吃坏肚子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这群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陆琴在梅园里待的无趣,看过一树树开的艳丽的梅花,眼中全是稀松平常。
她皇宫中的花房里,多的是各种奇花异草,养好后花房的人,一茬一茬的送去她宫中,便是梅花也有更珍稀的品种,这些花她扫过两眼便觉得无聊。
真是不懂这些人有什么好赏花的,年年办宴席看,年年不厌烦。
还不如去找唐可人。
做了决定,陆琴收回自己索然无味的视线,再度对身边的宫女道:“去找个唐府的下人,带本宫去寻唐可人。”
宫女应声,在席间拉了一个丫鬟:“你别管这些了,带我家公主去找你们的二小姐。”
二公主的离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后,很快便没了波澜,只有人心中感叹,唐可人好手段。
另一边站着不远的三位皇子瞧见这一幕,陆成严眉头一皱不悦道:“二妹怎么在赏梅宴上还跑去找那个庶女?”
不过一介小小庶女,有什么可看重的?
如此离席,拂了唐婉悠这个嫡女的面子,真是头脑拎不清。
陆子初但笑不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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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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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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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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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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