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帝王后宫之中怎可只有皇后而无妃嫔,您初登基时因身边无姬妾,是以未立妃。可您身为皇帝,因紧着子嗣一事,早些开枝散叶,诞下皇子以保社稷!”
殿下的大臣们慷慨陈词地劝着陆时渊,类似的话,在半月来他不知听过多少次。
“朕不过登基一年,提子嗣一事太过操之过急,选秀立妃一事,朕会看着来办。”
陆时渊敷衍着,食指有些不耐烦地敲着龙椅的扶手,对大臣劝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陛下万万不可,子嗣乃是国之根本,国君无后乃是诸国大计,教臣等如何能不忧心?”
陆时渊话音刚落,一位老臣就捶胸顿首的做派跪下来极力劝说,教陆时渊怒极反笑。
这是什么歪理?先帝才崩逝一年,国丧是三年为期,他们在这说这些屁话,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口中满是仁义道德,做的事没有一件是人事。
“确实子嗣是国之根本,可朕登基不过一年,不司国政,倒要先急着先要皇嗣?”
陆时渊勾唇冷笑,支着额头扫了一眼一个接着一个跪在殿下劝谏的大臣一眼。xiumb.com
“在你们看来,国之根本仅仅系在不知品性如何的小儿身上,而与别的无关,诸位,可是这个意思?照你们这么说,朕只顾大举选秀,与后宫妃嫔共司皇嗣大事就是?”
他说话的语气分明轻飘飘的,可每个字都让人不寒而栗。方才还劝地面红耳赤的大臣,此刻跪在殿下,个个低着头,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言语。
“方才诸位爱卿不是能说会道?怎么朕问话,无人敢回?一个个难道都死了不成?”
陆时渊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跪着的大臣出了一身冷汗,高呼叩首:“陛下误会!”
“好一个误会,爱卿方才还说得慷慨激昂,这会同朕说起误会来?国丧期间,催促朕选秀纳妃,诸位是想陷朕于不义?还是说在诸位看来,国丧无关紧要呢?”
龙椅上的帝王冷笑,殿下鸦雀无声,跪着的恐被皇帝降罪,而站着的人,则庆幸自己没开口。谏言皇帝扩充后宫,纳立妃嫔,并非僭越,只是国丧未过,并不适合提这个问题。
再者,这些劝谏的大臣,没有一个完完全全是真心为了他们口中的社稷,而是存了私心。这日早朝,再度在皇帝的怒火中结束,而被训斥的大臣,并未因此就将劝皇帝选秀一事作罢。
“他们也太过份了些,屡次对陛下步步紧逼,真当大家看不出他们藏着什么心思么?”
汤臣擦拭着手里的佩剑,眼底寒光闪烁,在他看来,朝中那些百官,多是为自己打算。
新帝登基,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尚无子嗣。若能成功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后宫,得机会生下皇长子,哪怕是庶子,那么族中都能借此沾光,他们自然乐意的很了。
“他们盯着后宫的位置,谁都担心被别人抢先,就轮番地劝陛下,亏他们不觉得烦。”
青岳盘腿坐在汤臣身侧,目光看着远处,视线的焦点集中在一点,他时常这般锻炼视力。
闻言汤臣稀罕地看了青岳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有你跟着我一起抱怨的时候。”
青岳淡淡瞥了他一眼,这回确实是那群朝臣太过分,奈何陛下又难直接让他们闭嘴。
皇嗣对泱泱大国而言,确实重要。若不是眼下是先帝守丧期间,那些大臣逼得更紧。
“你说,那些老贼不会善罢甘休,陛下应当如何化解?回回听他们念叨,耳朵都要长茧。”
汤臣嫌弃地摇摇头,在他看来,那群大臣在陛下跟前,简直算得上是鬼见愁。
“如何化解,陛下自有论断,不过就现在情势看来,只能够拖着,或者……”后半句的话,青岳没说出口,汤臣刚想追问,他就起身足尖轻点,跃上屋顶隐入暗处。
汤臣:“……”
因将近年关,朝臣需要面圣述职,这本来不过是一项再寻常不过的章程,然而在一些心怀鬼胎之人的算计下,这一章程,就变得格外烦人。
御书房内,陆时渊捏着眉心,听述职的大臣无数次将话题扯到选秀纳妃一事上。
“陛下,您已经年近三十,对于一位帝王而言,并不算年轻,且您身份贵重,子嗣对您乃至国本而言都至关重要,还望陛下能够三思而行,早行纳妃之礼。”
大臣双手交叠,对陆时渊揖了揖,他们每日一个理由,劝陆时渊的理由不带重样。
陆时渊:“……”这是在讽刺朕年纪大?
“诸位大人,可真是苦心孤诣,朕母妃尚在,太皇太后身体康健,尚且不为之操心。”
陆时渊神情淡漠,话里话外讽刺这群大臣皇上不急太监急,管得未免太宽。
“陛下此言差矣,太皇太后久居深宫,想是无心前朝后宫的一事,臣等也是为国本考虑。”大臣说得理直气壮,颇有些自己是何等忠国忠君之臣。
“为国本考虑?正好,这里有几篇堆积的公文,朕觉得处理起来很是棘手,不知诸位爱卿可否为朕解忧。”陆时渊把公文拿出来,往桌案上一搁,前一刻大放厥词的都低下头。
“爱卿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说担心国之社稷,这会子又沉默不语起来?”
陆时渊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这些人在他眼里,实在是可笑。一位大臣讪讪地笑了两声,低声道:“陛下圣明,尚有难解的事,何况臣等,如何敢与陛下比肩?”
大臣此言听起来是夸陆时渊,实则是说他强人所难,给他们出难以完成的难题。
大梁国土广阔,虽说天下之大,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皇帝日理万机,也有难解之事。
皇帝掌生杀大权,处理起一件事情来都要斟酌,搁在他们朝臣身上,更别提多难。
陆时渊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爱卿是觉得朕强人所难?然你们要朕在先帝国丧期间纳妃,何尝不是强人所难,难不成逼迫朕的事,是很轻巧的事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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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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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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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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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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