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马飞兰突然要去上高中,在马家掀起了一阵很大的风暴。
马婶子是坚决不同意的,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
“你多大的人了,啊?你看看村里的姑娘,哪个像你这样的?谁不是早早就结婚了,多少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我叫你相亲怎么了,我还能害了你啊?
都可以当妈的人了,你还要和一群孩子坐课堂里上学,你也不嫌害臊!
不许去!你要是敢去,我打断你的腿!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相亲结婚生孩子!以后再闹腾,就别回我家的门!”
可马飞兰是什么脾气,自懂事开始就和她妈对着干,上学这事儿都是学校那边报名弄好了,工厂上班表都排好了才告诉家里的。Χiυmъ.cοΜ
现在进城,就是先去工厂上班,等学校正式开学了再去上课。
所以不管她妈怎么骂,她只管拎上收拾好的包袱往外走。
马婶子见她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气,越骂越来火,眼见她真的要走,立马就操起墙根处靠着的扫帚,要往她身上招呼。
马飞兰避开了,与此同时,马飞平看不过去,挡在了妹妹的面前:
“阿妈!你闹够了没有,飞兰上学就上学去,她不愿意嫁人,你逼她干什么!这么闹腾给村里人看,你觉得脸上有光啊?”
马婶子要揍女儿是真的揍,但是牵连到儿子身上她又不忍心,所以扫帚要打打不下来,她更气了!
马飞平护着妹妹,又对院子里站着的马和同喊话:“爸!你还管不管了!你是队里的小队长,你就这样看着的吗?”
马婶子一听,越发来气了:“好你个兔崽子!这是我家的家事,你还要你爸拿他的小队长压人啊?你也皮痒了想挨揍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马和同吼了一声:“闹够了没有!飞兰要上学就去上学,上学又不丢人,你闹腾个什么劲儿?”
马婶子气昏了头,心里话脱口而出:“上学是不丢人,但是她一个女人,早晚要嫁人,上的哪门子的学,要上学也得飞平去上!以后还能有机会去镇上工厂去上班!
上学上学,她小时候我就说不送她去,你们非不听,好了吧,上了几天学,自以为能耐了,心野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院子里就是一静。
很快响起马飞兰的一声“嗤”笑:“你说的没错,我现在高中还没毕业,我已经可以去工厂上班了。”
这事儿马飞平早就知道了,他们兄妹关系一直很好,听到她说话,马飞平也头疼,转身推她出去:
“你不能少说两句么?不是要走了,赶紧走。”
马婶子听见她说的话了,一口气就堵在了胸口,气急败坏起来:
“你去工厂上工,你哪里来的机会,你是不是拿飞平的名额了?是吧,我说你好好干什么要去上学,你是不是抢了飞平的名额?你不许去!你把名额交出来,给飞平去!”
马和同上来抢了她手里的扫帚,恨声道:“你给我闭嘴!”
这年头都重男轻女,尤其是山嘎达里不开化的村里人,上学的也多是男娃。
所以此时气昏头的马婶子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就连外面围观的人也没觉得不对劲。
可马和同到底是小队长,眼界虽然不高,但是也有的,知道这话说出来,肯定要寒了女儿的心。
于是难得的在马婶子面前挺起了腰杆,维护女儿:
“飞兰要去就去!她有本事拿到上学的名额,有本事去工厂上班,那是她自己的本事,飞平要去让他也自己去想办法!你在这里闹什么?给全农场的人看笑话吗?”
马飞兰要去镇上,是和宋宏远说好的,正好他也要去,所以就准备一道坐程尧的拖拉机。
但是久等人不来,又看见农场人都往马家那边去,他们就猜到出事了。
今天马飞兰离开,江晚是来送她的。
此时宋宏远要去马家看看,她犹豫了一下,也决定去看看,她直觉马飞兰今天要走怕是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程尧不放心她,干脆就护着她一起去,边上还跟着大雪。
大家听说宋主任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他们刚走近,就看见马婶子扑向马飞兰手里提着的包:
“你去上学?你哪里来的学费!你偷拿家里钱了是不是!你给我交出来!你要走就走,走了别回来,以后再也不许进我家的门!但是家里的钱你一毛也别想拿走!你给我交出来!”
本来马和同在说上学去工厂的名额的问题,马婶子虽然生气愤怒,但是老头子难得一次的突然发飙,倒是真把她短暂地给镇住了。
所以马飞兰就趁着这档口准备走,就没注意到她突然朝着自己扑过来,手里的包就真的被她给抢到了。
她没拿家里的钱,但是包里也确实有钱,钱还不少,有江晚借的10块钱,有宋宏远给的第一学期的学费,还有董博厚借给她的30块钱。
眼看她真的要不管不顾当众打开包袱翻钱了,马飞兰也来了脾气,可到底慢了一步,抢不过她。
就在这时候,江晚轻喊了一声:“大雪。”
大雪一听主人的声音,就懂了她的意思,立马就窜了出去,径自朝着马婶子抓着拎包的手咬了过去。
马婶子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放了手。
她手里正好就抓了一个信封,恰好就是江晚给马飞兰的那个,上面就有江晚的气息,大雪闻的出来,于是龇牙咧嘴地还要追上去咬。
马婶子惊魂未定,被狼吓得差点摔倒,刚想叫两声,就见它还追着自己咬,很快就意识到根源是自己手里的信封。
虽然她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摸着挺像是一沓钱的,但保命要紧,她立马撒手了。
信封飘飘然落地,因为大雪在场,没有人敢上去捡。
最后是大雪咬住信封往回走,但接触到江晚的眼神以后,它站住了,恰好就在马飞兰边上。
然后它嘴巴一松,信封落下。
众人虽然都怕大雪,但此时其实更多的是惊奇好奇,江晚太有本事了,居然把一只狼驯化的这么好!
马飞兰弯腰捡信封,大雪看都没看她一眼,施施然回到了江晚的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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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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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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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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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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