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虽然并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甚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是她的直觉就是如此。
梦中的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悲伤到伤心欲绝。
江晚看着只觉得无比痛心难过,她想和女孩说说话,安慰一下她,可是一如既往的,她根本没法靠近。
在梦中,不管她如何努力,她和小姑娘之间永远保持着一段恒定的距离,她不曾靠近,也不曾远离。
就在这个时候,梦境画面又变了。
一向乐观坚强又勇敢的小姑娘,此刻犹如一只破碎的风筝,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江晚心痛到破碎,似乎连呼吸都被抑制住了:“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睛,终于从梦境中解脱了出来。
可那种痛心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外面天光大亮,已然是日上三竿。xǐυmь.℃òm
她竟然睡得这么久?
她正要起床,这才惊觉床上还躺着个人。
是程尧。
对,今天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回来,确实要多睡会儿。
江晚轻手轻脚地起来穿衣服,这才发现男人熟睡着,满头的大汗。
仔细地看,能发现他双眸紧闭,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是做噩梦了吗?
江晚先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算着时间他已经睡了七个小时。
再看他明显很难受的样子,她没再犹豫,轻轻晃他,叫他:“程尧,起床了。”
往常十分警觉的男人,不管睡得多熟,只要她这边一有动静,他就能立马察觉醒来。
可是现在,不管她怎么喊,他愣是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
陷在自己的梦魇之中,就好像完全和外界隔绝了一样。
“尧哥!”
“老公!”
江晚着急,一声喊的比一声响亮,甚至都惊动了外面的双胞胎。
因为昨晚上程尧回来的晚,为了不让双胞胎早上打扰他补觉,所以昨晚她把儿子们哄睡着以后,就和孙奶奶一道把他们抱去了隔壁睡。
晚上由孙奶奶陪着他们的,孩子们倒也乖巧,虽然早上起来没看见爸爸妈妈,瘪着小嘴巴控诉爸爸妈妈又把他们抛弃了,但是很乖巧的不吵闹。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能听得进去大人的话。
孙奶奶说爸爸妈妈昨晚上去忙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所以白天需要补觉,他们起床以后果然不吵不闹乖乖地自己玩耍。
只是等孙奶奶转身之后,就小声嘀咕起来。
糯米:“王蛋蛋之前说,爸爸妈妈晚上忙的要紧事就是要造小娃娃,所以,咱们是不是也快要有一个妹妹了?”
团子:“为什么不是弟弟?”
糯米:“你不喜欢妹妹吗?”
团子:“……太娇气了,弟弟好。”
抗揍。
双胞胎兄弟俩正在为了弟弟好还是妹妹好争辩不分上下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妈妈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叫喊,仔细听能感觉到妈妈的情绪很不对劲!
出事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抛弃了弟弟妹妹的话题,迈起小短腿跑向卧室。
什么弟弟还是妹妹,都没有爸爸妈妈重要!
卧室内,江晚的一声“老公”,总算将程尧从梦魇中给叫了出来。
“怎么了?”江晚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滑落豆大的汗水,看见他的神色略显苍白,睁开双眼的刹那,瞳孔都是涣散的,心里面不禁急的不行。
程尧缓了会儿,压下心中的悸动,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江晚顿了一下,刚想说她也做了一个梦,门口就传来了糯米团子们的脚步声,还有他们急切地呼唤:“爸爸妈妈,你们没事吧?”
“爸爸妈妈,你们不能抛下我和弟弟啊!”
两小孩扒在门框上,看见爸爸妈妈都很好的样子,于是同时转头,看向对方,一个字一个字的纠正:
“我是哥哥!”
“你才是弟弟!”
程尧和江晚:“……”
行吧,又是一场司空见惯见惯不怪的大小之争。
俩娃必定是争执不下的,最后肯定又是要找他们去主持公道的。
被双胞胎这么一打岔,程尧梦醒之初那阵难过的劲儿就被缓了不少。
等哄走了糯米团子,江晚这才和他说起:“我晚上也做了个梦。”
她先把自己的梦境大致地说了一遍:“……好奇怪啊,我没动过那个链戒,所以为什么昨晚上又做梦了?你呢?你梦到了什么?我看你脸色都不对劲。”
程尧听的十分认真,此时看向江晚的眼神相当的微妙。
“我梦见的应该是你梦中的男人,他为了争取到光明正大迎娶心爱的女人进门的机会,选择去了前线战场,但是不幸战死。”
江晚呼吸一滞,瞬间整个人变得无比难受,就像是缺了水的鱼,很快就要干涸了一样。
程尧继续:“他因为记挂着女孩,所以灵魂回到了女孩的身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获悉了他战死的噩耗,然后被他的家人欺负,最终走向了殉情之路。”
他困在梦中,就好像是梦中人一样,急切地想要救人,阻止他们欺负她,阻止她跳城墙,但他根本靠近不了,他们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一切都只是徒劳,他终究只是一个看客。
真的只是看客吗?
夫妻俩互相看着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江晚先问:“我们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可以肯定,昨天我没碰过那条链戒。”
事实上,自她把链戒收起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了,就是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程尧也整不明白:“梦里,男人给了女人那个玉雕。”
江晚恍然,她把玉雕和链戒一道拿了出来,摆放在一起。
“所以,这是它们在借着梦境,告诉我们它们主人之间感人的爱情故事吗?”
程尧眸色沉沉地看着桌面上的玉雕,半晌没有言语。
因为他内心的猜测比她所想更加疯狂不切实际……
如果真是什么灵魂之说假借梦境讲述他们的一生,不可能会找到江晚。
她是个万物绝缘体,灵魂遇到她,不应该自动退散吗?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梦里之人本身就是他和她,是他们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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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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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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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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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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