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着晚上去接你下班，怎么中午就回来了？”他问。
季玲放下手里的东西，“你这是想给我惊喜？”
从西北那边回来，要几天的路程，朱卫东没有打招呼就这么直接回来，显然是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朱卫东怀里抱着女儿，笑起来时，眼里荡着光，“是啊，可惜还是被你先发现了。”
“已经很惊喜了。前几天还和奶奶说你不能回来过年可惜呢，你这就回来了，多不经念叨。”
朱老太太笑道，“这次能在家里休半个月，是好事。”m.χＩùmЬ.ＣǒＭ
季玲听到放这么多天假，更意外。
“这半年来一直没有休息，上面主动给的半个月假。”朱卫东没说他一直磨着领导特批的。
西北那边很苦，环境很很恶劣，第一次他去了三年，后来又被派过去，上面领导也通情达理，所以朱卫东一提要半个月假一次，也就同意了。
朱卫东突然回来，家里人都高兴，晚上就买了食材在家里涮火锅。
晚上，妞妞被孔思雅抱去同睡了，季玲脸微微发热，全当没看出来婆婆的用意。
朱卫东眼睛只盯着妻子，更不理会这些。
晚上夫妻两个小别胜新婚，季玲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折腾断了，最后累的实在不行了，朱卫东才放过她。
她摸着朱卫东满是肌肉破的像石头一样的胳膊和胸口，“平时在那边跟着一起干活吗？”
“在营地里待着也是待着，便跟着工地走，也能锻炼身体。”
季玲心想就朱卫东这一身的肌肉，再过些年可以去参加健美了。
朱卫东似才想起来一件事，“顾宝山半边脸毁了。”
“毁了是什么意思？”
“施工时有工人不小心操作出问题，他为了救工人推工人撞开，落下的角铁把他半边脸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季玲乍舌，“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听人说过？顾宝山一直瞒着大家吗？”
“就在西北那边处理的，上面的意思让他休养一下他没同意，所以家里这边也没有人知道。”朱卫东说的家里，自然是高静和认识顾宝山的人了。
季玲道，“顾宝山是个成大事的人，对自己够狠啊。”
其实她之所以与顾宝山走的不近，也是因为顾宝山是个很市侩的人，为了利益可以拼尽一切的人。
但是他的吃相又没有那么难看，只说能品行还行。
真正让季玲想远着他的原因，就是夏天聚会时，从朱卫东口中知道顾宝山给孩子喂水，对一个才两岁的婴儿下这么重的手，让人听了都心寒。
大家毕业后都很忙，平时聚的时候也少，最多也就是通通电话，但是季玲知道苗曼和华晓宇处对象了，两家家长也碰过面了，只等着年后办喜事。
季玲算算日期，“你回西北之前，还可以去参加苗曼的婚礼。”
“她要结婚了？”
“和华晓宇。”
朱卫东笑，“两个人挺合适。”
季玲惊讶，“这事怎么说？”
“苗曼话多，一个人也有说不完的话，华晓宇寡言，两个人不正合适吗？”
季玲愣了一下，趴在他怀里笑了。
笑够之后才问他，“你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朱卫东的眸子在黑暗里晃了晃，“不记得。”
季玲调侃道，“没事，就你观察这么细，不记得模样也能分得清谁是谁。”
朱卫东搂着人，“别人不重要，只要记得你就行了。”
季玲不接他的话，这男人嘴甜一直没有变，只是这脑子时而清明时而糊涂，让她也摸不透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怕明天起不来，两人这才睡了。
朱家这边热闹的准备过年，季建华那边带着季可刚到北县。
要过年了，店里也放假了。
季勇这几天都在厂子那边忙，家里只有许芳在准备年货。
接到季可的电话后，许芳就一直没有什么精神，看到三人终于回来了，心也放下一半。
季可绷着脸，直接回了自己屋，然后将门摔上。
季建华冷声道，“看看，现在她是家里的功臣，对谁都甩脸子。”
“好了，都到家了。”王三梅劝他。
季建华哪忍得住，他憋一路了，“妈，先前我和三梅回来，季可没过来，我已经不想管她了，结果你猜季可干了什么？她闹到小玲单位去了，那是什么地方？由着她胡闹？人现在我给你带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后再有什么事别找我了，我管不了，再管我得把自己气死。”
丢下话，季建华也回屋了。
许芳皱眉，“三梅，怎么回事？”
王三梅便把在首都那边的事说了一下，若是以前，她还会说季可小不懂事，可是季可这几天没少闹腾。
朱家也就是人好，不然换一家，都会觉得季玲的娘家不好。
许芳沉默着。
王三梅看了不忍，“妈，你也别往心里去，季可还年轻，谁年轻没做点糊涂事。”
“我没事。”许芳打起精神来，“这事你回去和建华说一声，让他不要告诉你爸，季可那边我去说。”
王三梅应下。
然后回屋了。
许芳一个人坐了会儿，才去了女儿房间。
季可躺在床上，看到许芳进来，又垂下眼帘，许芳走到床边坐下，也没急着开口。
在女儿没有回来之前，许芳一肚子的话要说，现在见到人了，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季可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她在外面闹那是父母不在身上，现在回来了，她没胆子。
如果妈妈像以前一样，她这两年也不会闹，可是妈妈变了，爸爸那边更不会惯着她。
久久不见妈妈开口，季可委屈道，“妈，是不是你也信他们的话？觉得我是在任性？”
许芳抬头，看着女儿，“小可，你还有两年毕业，毕业后会分回北县，想过去哪个单位吗？”
季可心一紧，她哪里肯回背县。
“我前些天看到教育局不错，如果你觉得行，我让你爸找找人，等你毕业给你分配到那去。”
“我不去。”季可道，“我要出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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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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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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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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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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