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和萧衍在新居设宴。
林父大笔一挥,亲自写了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墨宝,装裱后让警卫员送了过来。
林娇娇看着那五个大字,眼前一黑,讷讷地道:“我可以拒绝吗?”
萧衍二话不说接过,看得津津有味。
“爸这幅字写得好,运笔峻拔,势不可挡。外柔内刚,舒缓写意。”
林娇娇无语的扶额,简直没耳再听。
“萧衍同志,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除非你想让我们的新家,楼上楼下都挂满岳父大人的墨宝。”
萧衍挑了挑眉,唇角弯起一抹笑意,“有何不可?”
他转身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齐红星,正在院子里陪崽崽追逐打闹。
萧衍扬声喊道:“齐红星!过来帮个忙!”
不到一刻钟,这一幅大字就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林娇娇站在客厅中央看了又看,小声嘟囔:“还不如你写得好看!”
萧衍满眼宠溺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急,等以后我当了爷爷,家里就该挂我的墨宝了!”
梯子上的齐红星听到两人的谈话,笑着打趣道:“萧哥,等你当爷爷了,别说墙上挂你的字了,挂你的照片都行!”
萧衍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条毛巾,朝着齐红星直接砸了过去,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咒我呢?”
齐红星赶紧从梯子上跳下来,抬手接过毛巾讨饶。
“萧哥饶命,是我嘴欠。”齐红星笑嘻嘻地说完,象征性拍了下自己的嘴。
客厅里的众人看着,纷纷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林飞龙、陈湖海还有警卫员三个人,共同抬着一个墨绿色箱子,艰难地挪进了客厅。
“放、先放一下!”
短短几步路,陈湖海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去了。
“陈厂长,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材质做的,怎么这么沉?”
一直坐在客厅角落里的鲁师傅,好奇地走了过来,东摸摸,西看看。
陈湖海接过春晓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把额头的汗。
“我也不知道,刚好走到门口碰上,顺便搭了一把手。”
“我要是早知道这么沉,非得把齐红星拉出来帮忙不可。”
林飞龙倒是还好,随意往边上一站,单手叉腰指着中间的箱子笑道:“这东西叫保险箱,是妈送的乔迁之礼。”
“就因为沉,小偷进来也搬不走!”
“上面有好几道锁,没有密码基本上打不开。还能防火!”
大家听林飞龙这么一解释,瞬间都明白了。
“哦,原来这是个保险箱啊。”
警卫员悄悄打量了自家二少爷一眼,背在身后的手腕因用力过猛而隐隐发抖。
但他要面子,也不好意思像陈湖海那样表现出来。
跟小姐和姑爷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直到坐上了驾驶位,警卫员才开始疯狂甩手,龇牙咧嘴。
“这保险箱,也太他娘沉了!”
看来回去后,得往手腕和手臂肌肉上抹点红花油才好。
就在警卫员准备启动车时,车窗突然被敲响了。
原来萧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跟了出来。
警卫员赶紧将车窗放下来,脸色一红。
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幕,姑爷都看到了多少。
不是他体力不行,而是林家这两个儿子和姑爷,体力实在是太过于惊人!
“姑爷,还有事吗?”警卫员小声地道。
萧衍咧嘴一笑,目光真诚地道:“辛苦小董,今日特意跑一趟。”
“我知道你还有正事在身,今天就不强留你吃饭了。”
“等回头你休息有时间的时候,欢迎来新家做客!”
说着,萧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提前备好的红包,悄悄塞进了警卫员小董的手里。
不等警卫员反应过来,萧衍就一边挥手,一边倒退着进了院子。
萧衍回到客厅时,林娇娇已经指挥大家将保险箱移到了书房里。
齐红星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从厨房出来。
“萧哥,饿了!午饭呢?”
齐红星指了指空荡荡的厨房,挤眉弄眼地道:“咱们是出去吃还是……出去吃?”
就在这时,楼梯上面传来春晓的声音。
“都忙完了吗?忙完了到天台上来帮忙!”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陈湖海已经第一个跟了上去。
“我的姑奶奶,你上下楼梯可慢一点!”陈湖海心惊胆战地道,赶紧扶住春晓的手。
“我没事,娇娇家的楼梯台阶是做了防滑设计的,不信你仔细看?”
陈湖海低头一看,“还真是!”
原来今日的宴席,萧衍既不准备亲自下厨,也不准备去外面下馆子。
他和林娇娇两人一商量,决定趁着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在天台上烧烤。
众人陆续登上三楼天台,发现天台上还有木质凉亭,亭子里桌椅俱全。
烧烤架、食材、调料,已经全部都提前准备好了。
赵传芳早已在上面,提前帮着做准备。
“飞龙你看,那边还能看到南湖呢!”
赵传芳见林飞龙终于上来了,指着不远处的湖面兴高采烈地道。
附近这一片,基本上都是以平房和低层建筑为主。
所以站在三楼天台,视野出奇地开阔。
鲁师傅挑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属于年轻人的热闹。
不一会儿,齐红星就臊眉耷眼地挨了过来。
“你这孩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像被霜打了似的?”
鲁师傅看着旁边新收的爱徒,忍不住打趣道。
齐红星撇了撇嘴,“真没劲!不是说乔迁之喜吗?怎么都带着媳妇儿一起来!”
哼,就他没媳妇儿!
旁边的鲁师傅忍不住乐。
“你也十九了,要是羡慕,自己也找一个呀?”
“找了媳妇儿不仅带出来有面,回头在厂子里还能单独分一套两室的房子,多划算!”
鲁师傅小声劝道。
打趣是真,替齐红星着想也是真!
齐红星摸了摸脑袋站起来,走到了旁边的围栏处斜靠着。
“不找,麻烦!”
“咦,楼下那两个是谁?”
齐红星还没认真看清,楼下一家三口的男人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萧衍!”
萧衍瞬间听出了声音,笑着走到栏杆边上朝下面招手。
“在这!上来!”
齐红星眼睛一闭,好么,原来是肖记者一家。
这一回来的这位,不仅有媳妇儿,连儿子都带来了!
“红星,那一位是谁?”
齐红星身旁,传来鲁师傅难得好奇的声音。
“那一位呀,就是广市日报大名鼎鼎的肖大记者!”
“从萧哥被带走调查,到提前回家的那段时间,肖记者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鲁师傅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肖记者师父也认识。”
“我问的是,楼下院子里喂狗的那一位,是什么人?”
“怎么刚刚我们来这大半天,都没见过她?不会是萧家或者林家的亲戚吧?”
“人在哪?我看看!”
齐红星终于舍得睁开了眼。
当他顺着鲁师傅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时,整个人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我去!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她?她是谁?红星你也认识?”鲁师傅转过头,一脸好奇地道。
“我刚刚看了半天,那人好像眼睛不太好使。”
齐红星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的人,半天都没有回话。
“红星,红星?”
“嗯,啊?”直到鲁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齐红星才回过神来。
萧衍作为男主人,正在接待刚到的肖国栋一家。
林娇娇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慢慢笑着走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齐红星转头看了林娇娇一眼,抬起的手竟不经意间颤抖。
他指着楼下院子里,正陪崽崽玩的妇人问道:“嫂子,楼下那个女人,是谁呀?”
林娇娇看了楼下一眼,敏锐察觉到了齐红星的异样。
她眼神微闪,直接问道:“怎么,楼下的那位大婶,你认识?”
听林娇娇这么一问,齐红星一时竟有些不太确定了。
“就是,那个,她长得和我从前的大伯娘特别像。”
齐红星咽了咽口水,补充道:“除了年纪看着老了点,几乎是一模一样。”
林娇娇想了想,先对齐红星道:“你等我一下。”
随后转身回去,凑到萧衍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萧衍回头深深看了齐红星一眼,微微点头。
不一会儿,林娇娇就去而复返,笑着对齐红星道:“走吧,我们去楼下转一圈。”
齐红星一时竟犹豫起来。
他悄悄又看了一眼楼下,刚才院子里的妇人已经起身离去,一路摸索着进了隔壁的屋子。
“嫂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林娇娇微微不解,“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说……”
齐红星摸了摸后脑勺,有些难以启齿。
可一看身前的并非别人,且其他人也没往这边看过来,干脆直说了。
“嫂子,若她不是我大伯娘也就罢了。若真的是,我们齐家人也没脸再见她。”
林娇娇抿了抿嘴,挨着旁边的围栏靠了过去,静静地听齐红星往下讲。
“我大伯娘是个心善贤惠的人,都怪我大伯,不是个东西!”
“大伯娘生了堂哥不久,大伯就在外面搞三搞四,天天不着家。”
“偶尔喝醉酒被人送回来,不是打老婆孩子,就是拆家。”
“想当年,我们齐家在黑省也是有些家底的。”
“大伯娘为了守住属于堂哥的那一份家业,说什么也死活不离婚,这一熬就是十几年。”
“我四岁那年,当时我已经开始记事了,堂哥齐焱正好满十六岁。”
“大伯不仅没有把属于堂哥的那一份家业给他,反而以他成年可以自立为由,将大伯娘和堂哥直接扫地出门。”
“紧接着,当天就将养在外面的十岁小儿子和小老婆接回了家。”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大伯娘和堂哥了。”
林娇娇颇为意外。
“你们林家那么多人,难道当时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们娘俩说说话吗?”
虽说齐焱当时已经满了十六岁,可也正是最脆弱的年纪。
孤儿寡母,甚至没有片瓦遮身,又处在这么一个艰难的年代。
她很难想像,最初那几年,这对母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娇娇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切都对上了。
刘淑云和齐焱母子离开齐家后,齐焱去当了兵,而且当得非常出色。
后来,齐焱机缘巧合到了孙启英的麾下,渐渐地,与王昭有了瓜葛。
齐焱的恨、王家的利,加上孙启英的人,于是就有了黑省的那一场大火。
一把大火,看似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许是邪不胜正?亦或许是王昭想要换一种生活,有意想舍掉孙启英?
其中的细节,不得而知。
不过时间已经说明了一切,最后的结果是:王家从黑省的木材和家具市场,分到了最大的一块蛋糕,一家独大。
孙启英成了弃子,再无出头之日。
齐焱驱车几千里南下,背井离乡,成了广市王家别院的齐管家。
若是没有萧衍的出现,王昭对齐焱,也许曾有过几分真心。
至少刘淑云身患恶疾是真,王昭倾力相救,甚至不惜在资金链紧缺的时候,还出重金助力相关医学研究,也是真。
也许正因为王昭的这些所作所为,所以才能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生死相随。
只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
命运的洪流,裹挟着人被迫滚滚向前……
半晌后,林娇娇抬起了头。
“齐红星,楼下那位婶娘名叫刘淑云。”
“她确实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也姓齐,叫齐焱,三个火字的焱。”
一旦确定,齐红星反倒有些释然。
“原来真的是她们。”
“都这么些年了,还是不见了吧。”
“再说,我都长这么大了,大伯娘也不一定认得我是谁。”
就算是认得,也不过是徒惹她伤心罢了,不如不见。
林娇娇淡淡一笑,这样一想,倒也确实。
“那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她最近都住在这里,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见见她,可以随时过来。”
毕竟现在,齐家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今天人多,照顾好你师父。我去找萧衍说几句话。”
齐红星点点头,“嗯,知道了。”
林娇娇朝鲁师傅微笑点头,随后快步朝着萧衍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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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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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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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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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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