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双方交换了广市的现居地址。
萧衍住的地方,倒是比较寻常。
不过林娇娇留的地址,倒是让肖国栋刮目相看。
“说来也巧,我和萧衍曾有一个共同的上司,也住在林医生家那一片,也姓林。”
林娇娇捂嘴偷笑,半开玩笑地道:“该不会,叫林久泽吧?”
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毕竟她们住的那一片,基本上都是关系在单位里的居多。
没想到此话一出,肖国栋的脸色立刻严肃正经了起来。
“正是。难道?”
肖国栋看着林娇娇,眼角余光又扫了一下萧衍。
萧衍淡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似乎在说: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久泽,是我家大哥。”林娇娇小声地道。
回家短短的几步路上,林娇娇直呼惊奇,“没想到,这世界竟然这么小!兜兜转转,全是熟人。”
一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三。
林娇娇饱饱地睡了一个踏实觉,第二天竟然觉得精神抖擞。
萧衍帮忙拎着东西,陪着一起去的赵家。
没想到,在赵家再次遇见了熟人。
“雪茹姐?”
“王总?”
林娇娇和萧衍同时出声。
赵家的客厅里,王雪茹和刘敏居然也在。
“林娇娇,你怎么在这里?”刘敏一下坐直了身子。
恰好这时,赵师兄陪着赵老爷子从楼上下来。
“娇娇回来了?”
“明明是初一上的火车,怎么今天才到,难道是半路被人拐跑了?”赵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道。
这话,显然是冲着萧衍说的。
萧衍也不恼,眉眼含笑地将提前备好的新鲜山货,放到了一旁。
“师父,这是这几天山里新挖的冬笋,还有一些新鲜菌菇和其它的山货。”
“娇娇特意让我提前备好,准备孝敬您的。过年期间,正好给师父换个清淡的口味。”
林娇娇诧异地看了一眼萧衍。
没想到这人心这么细,提前帮她搭好了台阶,只要她顺着下就行。
先来的王雪茹和刘敏,被晾在了一旁,瞬间看清了到底谁是主谁是客。
大家都在客厅里坐了下来,赵师兄笑着介绍道:“师父,这是我的学生刘敏,也是娇娇的同班同学。”
“这位王雪茹女士,是刘敏的小姨。”
赵老爷子点点头,示意王雪茹跟着他去书房。
走到半路,老爷子突然回身道:“娇娇,你也过来。”
“看看这一年多,跟着你师兄学习,有没有什么长进。”
赵师兄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
“师父,我和师妹主攻的方向不太一样……”
话虽如此,老爷子该考校功课的时候,谁也逃不掉。
林娇娇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
客厅里仅剩三人,没过一会儿,赵师兄接了一个电话,也起身走了。
临走前特意交代道:“阿衍,招待好客人!”
书房内,老爷子正在替王雪茹把脉。
“还好,发现得比较及时。”赵老爷子收回手,淡淡地道。
林娇娇乖巧地站在老爷子身后,垂眸静静地观察着。
老爷子捋了捋胡须,有些疑惑地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王女士是怎么发现的。”
照理来说,这病初发之时,不痛不痒,身体也没有别的明显不适症状,很难及时发现。
一旦到了求医问药的阶段,基本上也就是药石无医了。
王雪茹深深看了老爷子身后一眼,直言道:“多亏了娇娇,及时提醒。”
“年前,我去医院做了个系统的检查,正好碰上了敏敏的老师赵医生。”
“这一查,就连赵医生也是吓一跳,没想到肝脏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老爷子扬了扬眉毛,惊异地回头,看了自己的宝贝小徒儿一眼。
“不错!看来为师传授给你的东西,没有荒废,平时医书也没少看。”
林娇娇漆黑闪耀的眸子抬起,朝着老爷子嘿嘿一笑。
书房内,老爷子又让林娇娇亲自把了一回脉。
然后两人针对着王雪茹的病,就治疗和用药,又反复商讨了起来。
待三人从书房出来时,客厅里静悄悄的。
茶几旁边坐着两人,萧衍一脸冷肃地给刘敏泡茶。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
这边刚喝完,那边随手就满上了。
刘敏坐在沙发上苦熬了一上午,简直如坐针毡。
见自己的小姨终于出来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小姨,您没事儿吧?”刘敏赶紧迎了上去。
王雪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有赵老爷子在,能有什么事。”
老爷子本来意思一下,象征性地挽留二人吃午饭。
刘敏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留下了。
看着一向嚣张的刘敏,挽着自己的小姨,几乎落荒而逃,林娇娇顿时燃起了好奇心。
她凑到萧衍的身边,小声问道:“这一上午,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怎么把刘敏吓成这样?”
萧衍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林娇娇。
“我和她有什么好聊的?我又不是宋怀恩,她也不是你。”
“赵师兄说让我好好招待她,我听他的吩咐,一直泡茶。”
“别的话,我可一句都没多说。”
林娇娇呆了呆,“啊?”
“整整一上午,你们两个坐在客厅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萧衍眼角染着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林娇娇恍然大悟,“难怪!”
这要是换成她,恐怕也扛不住。
闷都闷死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林娇娇是要在清河县多呆几天的。
只需要赶在元宵节前,回家过节即可。
路上有萧衍同行,也更放心一些。
没想到刚过完初五,广市那边就打来了电话,催促萧衍赶紧回去。
厂子里出事了。
准确来说,是刚开工不久的新厂工地上,出事了!
初六下午得知了消息,两人当下收拾好行李,晚上便上了火车。
“究竟是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
火车上,萧衍轻轻搂着林娇娇,安抚地笑道:“没事儿。”
“就是有心之人传谣,说是新买下的那片地死过人,是块凶地,过年期间闹鬼。”
林娇娇瞬间傻眼了,“闹鬼?”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信鬼神之说?”
林娇娇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多少有些心虚。
不信吗?真不信吗?
那自己现在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
萧衍看着她的脸色由红转白,以为是火车上昏暗的环境,再加上这么恐怖的话题,吓到她了。
“别怕,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他一边俯身亲吻林娇娇的发顶,一边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哄道。
可过去了好一会儿,怀里的林娇娇似乎并未被安抚到。
萧衍心下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如此,就不在火车上跟她说了。
想了想,他一把将林娇娇勾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将整个人都紧紧圈住。
就在她讶异抬头时,萧衍低头吻了上去,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
没时间多想了,自然就不会害怕了。
初七上午,两人回到广市。
林娇娇被萧衍送回家后,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厂子里。
她站在院门口,目送着萧衍的身影远去,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
“傻了?担心就跟上去看看呀!”
林飞龙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低声怂恿道。
林娇娇回头看了二哥一眼,淡淡地道:“到底是我担心多一些,还是二哥的好奇心更重一些?”
林飞龙挑眉坏笑。
只见他左手插兜,右手将钥匙挂在食指上,不停地晃着圈。
“去不去?”
林娇娇看了一眼客厅门口的行李,只犹豫了一秒就跟着林飞龙一起,朝着院子里的汽车疾步走去。
“嘀,嘀~”
汽车的喇叭声,在马路边上响起,林飞龙从副驾上探出脑袋来。
“萧衍,上车!”
萧衍一愣,走过去正准备拉副驾驶的门,林飞龙却用拇指向后指了指。
“坐后面。”
后座的门拉开,林娇娇冲他粲然一笑。
汽车停在厂子门口,三人下车。
厂子大门上,贴着福字、春联,还有崭新的门神,看起来热闹又喜庆。
里面安静极了,员工们正在放长假,一直到正月十六才复工。
林飞龙边推开大门边笑道:“也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呀?”
萧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是这边,是新厂工地那边。”
“先找湖海了解一下情况,晚上我们再过去看看。”
林飞龙一愣,“晚上?去新厂工地?”
这不闹呢!
先不说那边地处偏僻,周围压根就没住多少户人家。
更重要的是,晚上那边没水没电,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也不是工人们上班的时间,去那边除了被风吹和挨冻之外,还能做什么?
厂子里安安静静。
西边院子里,偶尔有年轻人的笑闹声传过来。
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有烟雾丝丝缕缕地飘出来。
萧衍眉头微皱,先敲了两下,然后推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咳,咳!”
林娇娇被迎面扑来的烟雾呛地,直接转过了身去猛咳。
萧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看了一眼林娇娇,先进屋将陈湖海的烟掐掉,然后又打开了分窗。
桌子上的烟灰缸,烟蒂早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桌子后面,陈湖海双眼无神,满脸的胡茬。
一看这状态,就知道消沉不止一两天了。
“怎么了?”
“大过年的,在厂子里摆道场,准备修仙?”
朝夕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萧衍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不仅仅是厂子里出事了。
只怕是陈湖海的个人生活,也发生了灾难性地变化。
林飞龙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惨状,不动声色地用脚将啤酒瓶往边上踢了踢。
然后在沙发上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一副随时准备看大戏的样子。
“春晓呢?你们不是一块儿回家过年吗?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不得不说,萧衍问的话,直指人心。
林娇娇在外面适应了一会儿,再进来时,正好看见表情木讷的陈湖海,眼泪夺眶而出。
额~
她一只脚踏进了屋内,一只脚还在门外,真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进来。
办公室的场面,一度进入了尴尬万分的境地。
陈湖海却是越哭越伤心。
“难道被甩了?”林飞龙小声地嘀咕。
不过,这也正常。
过年正是走亲访友,相亲结婚的黄金时间。
听说陈湖海的对象,是个女大学生?
上大学后见异思迁,遇见了更好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衍狠狠地瞪了林飞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心下,倒是也认同了林飞龙的预判。
谁知陈湖海将眼泪一抹,红着眼道:“谁被甩了?你才被甩了呢!”
林飞龙被他一噎,“既然不是……那怎么”苦得跟死了娘一样的?
“难道是你们的厂子,又面临破产了?”
不会吧!
他的老婆本可全在里面呢!
林飞龙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陈湖海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破产倒是不至于,不过新厂那边,确实遇到了问题。”m.xiumb.com
“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后期怕是会有大麻烦!”
林娇娇一看陈湖海的情绪,已经稍稍控制住了,也慢慢步入了屋子。
随后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悄悄坐下。
林飞龙将二郎腿一收,身子前倾地问道:“究竟是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呀!急死个人!”
陈湖海扫了大家一眼,言简意赅地道:“从大年二十八开始,新厂那边每到深夜,就开始飘鬼火。”
“刚开始,是附近的居民起夜看见了,直接被吓晕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几乎附近胆大的居民都见过了,这谣言也越传越邪乎。”
“说是原北山家具厂的原址,烧死过人,那块地成了凶地。”
“如今那六个被烧死的冤魂,要回来索命。”
“如今幸好我们还没有复工,可若是再这样传下去,等到了正月十六,工人们还敢去那里施工吗?”
“真要是工人们胆大心细,没事还好。”
“若是但凡出点什么意外,那块地就算是砸在咱们手里了!”
办公室内的其它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
直到陈湖海讲完,又停顿了片刻,靠在窗边站着的萧衍才缓缓开口。
“你颓成这样,刚刚哭得这么凶,就是为了这件事?”
陈湖海眼神躲闪,愣愣地摇摇头,“不是。”
想起自己的伤心事,陈湖海又低迷了起来。
“初一去春晓家拜年,春晓父母提起了我们的婚事,说春晓年纪也不小了,让我们争取今年上半年结婚。”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
林娇娇很疑惑,这是坏事吗?这明明就是天大的好事呀!
林飞龙微微皱眉,单手撑着下巴,开始胡乱猜测。
“难道,你不想结婚?或者身体……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湖海瞪了林飞龙一眼,抄起桌上的一包纸巾就扔了过去。
“你才不想结婚!你才身体有难言之隐!我好得很!”
林飞龙伸出一只手轻松接过,咧嘴笑道:“那可就真奇怪了,难道你一个20多的老男人,还恐婚不成?”
这一下,陈湖海彻底不说话了。恐婚?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么。
萧衍却是一下想到了其他地方。
“婚房买好了吗?春晓家想要多少彩礼?若是准备结婚,你手头还差多少钱?”
萧衍简单的几句话,几乎直指命脉,陈湖海立马回到了刚刚颓靡的状态。
“没房,也没存款。”
甚至,陈湖海身为孤儿,他就连可以商量的家人都没有。
“除了普通的彩礼外,春晓家还要2000现金。”
三人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2000现金,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岂止是太多,简直就是天价。
按林飞龙如今一个月68的工资,也要不吃不喝两年半,才能攒出来。
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也未必够。
更何况,这2000块还只是彩礼的一大头。
还有其他的彩礼,还要买房,还有酒席,春晓还要继续上大学,婚后两个人还要过日子,若是怀上了,还要生娃养娃……
“你是怎么想的,这婚想结吗?”萧衍看着陈湖海,沉静地问道。
“想。做梦都想。”
“如果这辈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想做的话,那就是娶春晓。”
萧衍淡淡一笑,走过去拍了拍陈湖海的肩膀,“那不就得了?回去挑日子吧!”
“怎么说你如今也是娇娇家具厂的陈厂长,娶个媳妇儿的钱,厂子里还是能挤出来的。”
陈湖海抬头瞪了萧衍一眼,“糊弄鬼呢!”
“我是厂长,我管着家具厂的账,能不能挤出钱来我还不知道?”
“别说闲钱,光我们厂子里从银行贷的款,三年之内能如期还清,就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也没别的办法了,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再和春晓好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三年后再说吧。”陈湖海烦躁地道。
新厂工地建设,得到了政府的专款扶持,娇娇家具厂从银行贷了一大笔免息专款。
萧衍一噎,厂子里贷款是事实,且在场的人只有林娇娇还不知道。
他尴尬地笑了笑,偷偷看了林娇娇一眼,实在是有些心虚。
林娇娇看着萧衍的模样,微微挑眉,轻笑道:“看我做什么?”
“贷款是贷款,结婚是结婚。依我看,这婚贷款也得结。”
“萧总,你作为最大的股东,总要想想法子吧!”
萧衍嘿嘿一笑,见林娇娇如此通情达理,忍不住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必须想办法!”
“正好,去年南医大有一笔五万多的款项还没有结,过完元宵节,湖海去催一下。”
“若是能结回来,从里面拨出一万块,作为你结婚买房的专款!若有剩余,留着过日子。”
陈湖海心下一喜,脸上却仍有些半信半疑。
“那一笔款项,不是说好等今年的订单做完后一起结吗?”
“这刚过完新年,冒冒然前去催款,会不会不太好?”
别到时候款项没有结算下来,反而影响了今年订单的续签。
萧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去吧!”
“反正明路已经指出来了,你若是自己畏畏缩缩,那我可就不管了啊……”
陈湖海当下拍板,“去!过完元宵节就去!”
一旁的林娇娇想了想,笑着善意提醒,“如今尚在正月,别空手去,我们校长最爱吃苹果和花生。”
陈湖海笑着记下。
夕阳西下,四人吃完晚饭后,趁着天尚未黑透,驱车前往北山脚下新厂建设的地方。
林飞龙将车停在一片视野眼开阔的隐蔽处,静待天黑。
“我们会不会来得早了一点,不是说那鬼火一般都是子时才会出现吗?”
萧衍淡淡地道:“你以为看烟花呢?还掐着点来。我们是来查事情真相的,又不是特意来看鬼火。”
林娇娇紧挨萧衍坐着,一直没有说话。
萧衍隐隐有时担忧,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捏了捏握着的小手。
“怕不怕?若是怕的话,现在先送你回去还来得及。”
下午,林娇娇要跟他过来的时候,萧衍本不愿意,实在是耐不住她倔强又坚持的眼神。
林娇娇摇摇头,“我不怕,哪片黄土不埋人?”
“若是人死后真能变成鬼魂,这世界上怕是鬼比人多得多。”
“况且,就算是那被烧死的六个人化成了厉鬼,那也是没本事的。除了半夜在这点鬼火,吓唬吓唬人,什么也做不了。”
“真有本事,他们倒是去找那放火的人索命呀!”
“有时候,人比鬼更恐怖。”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车上等着。
不远处,是一条通往事发之地的必经之路。
就在林娇娇倚在萧衍的肩头,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
“来了。”
车厢内的其余三人,瞬间清醒。
林飞龙双眼锐利睁开,神色还算淡定。
陈湖海猛地坐了起来,一边揉着朦胧双眼,一边嘟囔:“来了?鬼在哪呢?”
林飞龙看着好笑,“哪来的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说完,抬手向不远处的小路指了过去。
只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包里背着东西,各自打着一个手电,朝着新厂方向走去。
林飞龙抬手看了看手表,“11:30,应该就是他们了。”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新厂那边开始陆续飘起鬼火,蓝的,红的,黄的,都有。
鬼火飘起来不久,刚刚拿着手电筒往那边走的两个人,各自背着一个空瘪的包,快速往山下跑。
“要下车抓住他们吗?”林飞龙转身问向身后的萧衍。
萧衍眸光微闪,轻轻摇了摇头。
“让他们走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重要的,不是抓住装神弄鬼的人,而是要洗脱新厂这边是一块“凶地”的恶名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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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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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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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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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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