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和提前半小时到达村委会,正好在门口又碰见了萧衍。会议室内,提前到达的还有许多村里的干部。
“先坐。”
大队长刘睿敏笑得平易近人,尤其是看向萧衍的时候。
林娇娇抿了抿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萧衍隔开一个位置,坐在了她的旁边。
萧衍淡淡的道:“刘队长提前找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
刘睿敏听到萧衍说“我们”两个字时,明显愣了一下,微转过头多看了林娇娇一眼。
只见刘睿敏搬出旁边的一摞账本,敲了敲道:
“也没什么大事。我刚上任交接,什么都不懂,今日翻账本时发现了许多疑惑的地方,正好把当事人叫过来一同问问。”
明明进入了深秋天气转凉,不知为何,大队长旁边坐着的统计杨国富,居然额头冒出了细汗。
杨国富紧张地讪笑道:“不知刘队长觉得这些账本,哪里有疑惑?”
其他的干部围坐在侧,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知道。
刘睿敏直接翻出最近10月份和9月份的账本,将萧衍和林娇娇的工分页勾勒了出来。
“别人先不说,先说林娇娇同志的工分。”
“账本上记载,林知青只要出工基本上都是得6个工分。偏偏10月份下旬,出现了好多天的满分10个工分,杨统计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杨国富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咽了咽口水道:
“回大队长,林知青身娇体弱,所以虽然她能坚持按时出工,但能挣到的工分,确实比不上旁人。”
“至于10月下旬,那是因为林知青的二哥过来探亲,每天都帮她下地干活,因此能挣满10个工分。”
刘睿敏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一副点到为止,不打算再深究的样子。
她随即又指上了萧衍的那一页,“那萧衍同志的工分又是怎么回事?我看萧衍同志的体格,并不像是一天只能挣6个工分的样子。”
“怎么只要他出工的日子,账本上永远只记6个工分?”
杨国富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在座的同事,可无论是村长还是妇女主任,都提前将目光错开,并不与他对视。
杨国富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硬扛。
“那个,是我堂哥,哦不,是原先的大队长说,萧衍的成分有问题,需要重点改造,对他的要求理应要比普通同志更严格一些,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将萧衍同志剩下的4个工分挪走了?”
杨国富赶紧摆手,“没有挪,没有挪,我这只是对萧衍同志要求严格了一些,其他同志多劳多得。”
刘睿芳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沉默的片刻,随后抬起头望向萧衍。
“萧衍同志,对于杨统计的说法,你有没有意见?”
萧衍面色平静的道:“没意见。”
刘睿芳深吸了一口气,不满地看了萧衍一眼。可惜萧衍压根没瞅见。
在座的其他干部都看明白了,这新来的大队长刘睿芳是为萧衍出头来了。而这杨统计下台,也只是迟早的事。
刘睿芳用钢笔戳了戳桌子,“既然没意见,那么……”
“我有意见。”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林娇娇的方向传来。
刘睿芳深深看了林娇娇一眼,“林知青有什么意见?”
林娇娇淡淡地道:“我想问问刘队长,今年10月底,我的工分记录是满分10分的时候,萧衍同志的工分是多少?”
刘睿敏翻开来看了看,“有时是6分,有时是0分。有什么问题吗?”
林娇娇淡笑道:“问题大了!”
会议室坐立不安的杨统计,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指着林娇娇道:
“林知青,我自问平日里可没薄待你!今日你想做什么?”
萧衍眼睛都不眨,拿起桌上的杯盖,朝着那根竖起来的食指便砸了过去。
杨国富被吓得赶紧松手,战战兢兢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道:“萧衍,你得赔!”
萧衍冷哼一声,“赔,从我丢失的工分里划吧!”
杨国富便不再说话了。
林娇娇看了一眼旁边的萧衍,心中一暖。她面色沉静地道: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只是实事求是地提出问题,杨统计你若是心里没鬼,慌什么?”
刘睿敏也皱起了眉头,“杨统计你先坐下,今日我把这两位同志叫过来,就是为了将账本的事情问个清楚。”
“你这样声色俱厉地指着林知青,莫非心里真的有鬼?”
杨国富面色有些发青,一边坐下,一边勉强勾出一抹讪笑道:
“怎么会呢,刘队长您该问就问,问就是了……”
刘睿敏点点头,示意林娇娇继续往下说。
林娇娇道:
“我二哥来探亲的时候,每天帮我做完工,就会去帮萧衍做工。如果萧衍平日里按时按量完成的6个工分,那有了我二哥的帮忙,得8个工分不过分吧?为什么还是6个公分?剩下的记到哪里去了?”
“还有,在我印象中,我二哥探亲的这段时间里,萧衍同志虽偶有迟到早退,却从未缺工,为什么会出现工分记0的情况?这些工分又记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组织内部,有人克扣贪污同志们的工分?”
“一天两天还不显,可若是日积月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算下来,都可以入刑了。”
就在这时,妇女主任田秀忽然站起来道:
“我头有些疼,趁着大会还没开始,先去村医疗站拿点药吃。你们先商议,先不用管我了。”
说完,起身就走了。
杨村长也是个老狐狸,紧接着一拍大腿,
“哎呀,我家的牛还拴在地里,没牵回来呢,唉,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你们先聊,我先回去把牛牵回来!”
说完,起身也走了。
治保主任李保安,后知后觉,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话还没开口,刘睿敏就冷笑着看着他。
“怎么,李主任家的羊也没赶回家?还是猪忘记喂了?”
李保安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没,我就是突然想小解了……”
刘睿敏干瞪了他一眼道:“坐下!给我憋着!”
李保安摸了摸鼻子,灰头土脸地坐了下来。
林娇娇与萧衍对视了一眼,继续默默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刘睿敏一边低头在纸上快速记录着,一边问道:m.χIùmЬ.CǒM
“杨统计,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你尽管说,我一字一句地帮你记录下来。”
杨国富刚想开口,可一听刘队长要把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当场就闭上了嘴。
事情没有想好之前,多说多错。
青山村村委会的集体大会,在7:00准时开始。时间很短,刘队长站在高台只说了一件事:
“为了青山村更好地发展,接下来三天,食堂会放置一个意见箱,所有人不记名写信提意见。三天后公开意见箱里的信息。”
人群中,有人小声地道:“什么意见都能写吗?”
刘睿敏给了大家确定的答案:“只要是意见,都能提。只要是合理的,我都努力帮大家办到!”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就连杨兰也异常激动。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新来的刘队长特别厉害!”
赵传芳淡淡地看了一眼,“也就那样吧,不过看着不像个坏人。”
杨兰转头望向林娇娇,“娇娇,你觉得呢?”
林娇娇没有接话,她站在人群边缘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刘睿敏,心中忽然有了危机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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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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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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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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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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