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优雅地挥袖负手于背,往前走一步靠近小徒弟,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给容沅一种心理压迫感,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却没想到后面的无名竟然贴近他的背部,退路被挡住,逼得他只能站在原地。
三人的姿势就像是夹心饼一样,而他则是中间那道甜品酱,莫名的危机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直到男人的脚尖抵住他的脚尖,才停下来,墨临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托住他白皙的下颚,黑眸深不可测地看着他,嗓音依然清淡平稳听不出什么起伏地道:
“徒儿莫听他的乱说。”
容沅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无名在乱扯,他师尊这一世可是清冷仙尊人设,怎么能随随便便吃醋。
在他张口想怼一下无名的时候,却听到师尊再次用那好听的清冷如如玉落在棋盘上的声音说道:“只是要记住,你还小,暂时还不适合做些过火的情事,以后若是他再犯,你便用这道符咒打他,可直接将他打回为师的体内。”
随之,师尊便握住他的手,修长温热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缓缓地掠过他的手掌心,他能感觉到一股霸道的灵气跟随着师尊的手指滑动而被引到入他的掌心肌肤里。
只是,符咒刚刻画到一半,无名抢先一步直接将他的手给扯了回来。
“喂,你个假正经,可别乱给宝贝这种符咒,你别忘了,我对宝贝的一切行为举止可是有你的功劳,你要是没有那个心思,我断然产生不了那种冲动情欲。”
嗯?
容沅挑了挑眉,眼角转过一抹兴味看着墨临,问道:“师尊,无名师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您老人家能给徒儿解解惑吗?”
在无名和他在一起而师尊又不在场的时间里,难道师尊时常在想着对他这样那样?
“……”墨临抿了抿唇,一向清冷的脸庞奇异地浮现几分不自在的神色,面对着小徒弟清澈之中又带着些揶揄和好奇的目光,他竟不知该如何为徒儿解答。
“呵,宝贝,他不回答你,我告诉你……”
“无名!”墨临黑眸一沉,警告的看着无名,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冷肃的黑眸看到一丝紧张窘迫。
“快说快说。”容沅很干脆利落地忽略师尊的警告,甚至直接转过身来拉住无名就往一边走,摆明了是想要详细沟通,并且不希望师尊打扰。
只是,才走动一步便感觉到手腕被紧紧地扣住,他回头,看到墨临的黑眸沉沉地看着他,道:“为师告诉你。”
容沅眼睛一亮,而无名则是不以为是地嗤笑一声。
“他不仅是为师的七情六欲,也同时是为师的心魔,为师平日里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情,便会由他去做,他代表为师的……心之所向。”
“过去百年间,他一直被为师封印在镇魔塔里,原本只要经过长时间的清净镇压,他理应被净化,却因为为师所做的一个梦而变得暴躁起来,在他第一次遇见徒儿的时候,是他破封而出的时间,那时,他滋生了堕魔成为独立个体的欲望,为师那次便是为了追踪他才下的玄清峰。”
容沅惊讶地看向无名,对方则是回以他一记邪气的挑眉,并未否认墨临的说辞。
难怪那时候看无名的眼睛总感觉有临近堕魔的红光。
“师尊做了什么梦?”容沅抓住这番话的关键,如果没有师尊那个梦,无名估计已经被净化,而能让无名突然暴走的梦必然不可能是简单平淡的梦,肯定是能动摇师尊心境的梦。
“那个梦……”墨临嗓音忽然变得有些艰涩,黑眸痛苦地闭了闭,再次睁开之后,他的眼里竟浮现了克制不住的疼痛泪红,就这么死死地盯住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深怕眨眼他就会不见了似的。
男人眼里撕裂般的痛苦仿佛能够化作实质般地朝他袭来,他感觉心里像是被针刺透,痛得他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嘴唇也苍白而颤抖,“师尊。”他嗓音颤颤,下意识地轻唤。
听到他的呼唤,墨临眸光颤了颤,暗暗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嗓音暗哑地开口道:“为师梦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像是不忍提起那些痛苦的感觉,他喉咙干涉地说不下去。
容沅心跳一紧,手脚有些冰凉,某种强烈的预感涌入脑海,却又不敢肯定,最终只能沙哑着声音追问:“什么重要的人?他怎么了?”
“他死在我面前了,我救不了他……我看不清他的脸,在梦里那个我拼了命想要留住他,但是……他还是死了,……后来,在梦里,我抱着他自戕了……”这些话说得断断续续,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难以承受那样的痛苦而无法连贯地表述出来。
“自戕的伤口就在这。”墨临缓缓抬手按在胸口那处自出生起便有的疤痕。
容沅怔怔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脑子嗡嗡地一片乱,目光直直地盯着墨临按在胸口的那处,他记得那里是子弹伤口的疤痕。
所以,师尊梦见了上一世他们最后的结局,那个很重要的拼了命也救不活的人,是上一世的他。
是因为上一世的结局太痛苦了吗?所以才会深深地印刻在灵魂里,灵魂带着那无法磨灭的疼痛追着他来到这一世。
怎么就这么傻呢?傻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口一阵一阵地疼,语言都成了苍白,只能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男人,任由眼眶变得干涩也舍不得眨眼。
无名走过来,嗓音低沉而沙哑,接着墨临的话继续往下说道:“在那个梦里,本座感应到了那个人是被法则抹杀的,便破封出去找天道算账,要找天道法则算账,那便只有堕魔修成天魔体攻上上界灭了那帮道貌岸然的神仙,只要灭了上界,天道法则就会失衡自取灭亡。”说到最后,他的嗓音带上了明显的狠厉。
“……”容沅失神地喃喃:“可是你们甚至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本座感觉那个人是我的宝贝呢。”无名脸上的阴鸷忽然一散,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邪魅,一手揽住小徒弟的肩膀说道。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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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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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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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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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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