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敢来这里!?”
“他来救顾碎安!传闻是真的,他俩...”
“真恶心。”
雷电间隙传来的声音很钝,顾碎安咬着牙分辨,还没听完全,下一道天雷已打下来!
他们堪堪避开这一击。
头顶季邀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师兄!你醒醒,不要睡!”
“我这就冲开阵法带你出去!”
顾碎安疲惫地想。
没用的,五行长老的阵法除非拼上性命,否则不可能破开。
即使破开,天雷的目标是他,还是逃不过被雷劈。
季邀俯身将他严密包裹在怀中,炽热的感觉被冰冷替代,疼痛被寒气缓解,顾碎安睁开眼,看着白光换成漆黑。
疯了吧!
他抬手想要制止,但已经晚了。
蓝黑两色呼啸着冲向白光,天神与恶鬼对峙。
季邀一边闪避天雷,一边不断加大鬼气。
顾碎安感觉额头上落下几点温热,刚落下就被凝冻成块落到地上。
他看不清外面,但可以看到列席上不断有人下来,加入五行长老阵营。
灵光大炽,白光强盛。
季邀面色越发惨白。
顾碎安看着他:“为何回来救我?”
季邀直直看着前方,脸被一层黑色盖住,“你是我的帝后。”
顾碎安心中冷笑,在天雷短促的间隙中说:“帝后?季邀,是谁把我推到这步的?”
季邀面色不变,“师兄从来都不懂我对你的爱。”
顾碎安想到之前的凌辱,威胁,囚禁。
看着让自己受八十一道雷刑的始作俑者,他缓缓说:“我爱自由,你却剥夺自由。”
季邀挡了两道天雷,才说:“我们出去说好么?”
好。
若我今日有命离开,定要离你越远越好。
这段对话刺激到季邀的武力值,他周身灵力与鬼气波动愈加剧烈。
五行长老渐渐力不从心,如果阵法破开,天雷不会停,但会伤及旁人。
整个广场,都将陷入危险。
人与鬼对峙,爱与恨相交。
顾碎安躺在季邀怀中,感受雷电传来的酥麻,一阵比一阵强烈。
“bang——”
白光阵法被鬼气炸开,水晶光点落得到处都是。
挤压五脏的疼痛瞬间消失,顾碎安长长喘一口气。
清风拂过身体,他抬起头看着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他们无一例外挂着厌恶的表情,唯有飞云峰弟子坐在列席台,满脸愤怒。
五行长老倒在地上,白胡焦黑。
他们手中武器摔出去,有的上面还缠绕鬼气。
刚才谩骂不停的人群惊呼一声连连后退,紧盯着阵法中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他们密密交缠,浑然一体。
黑色护着白色,后背血肉模糊,脊骨从狰狞伤口探出,白骨被鲜血染得妖艳异常。
伤口边缘焦黑发红,十几个窟窿往外潺潺流血。
他浑身淬着森冷的杀意,被雷电劈过嗓子喑哑无比:“我不过离开几日,你们就敢这样欺负他?”
头顶雷电声“隆隆”作响,电光将整座广场染得极白。
顾碎安闭上眼,果然,就算冲破法阵,天雷也不会放过他。
季邀将他放在地上,动作轻柔与他凶恶疯狂的样子完全不符。
液体滴答落地,很快晕开一弯血湖。
他抬眼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头,声音冻得人发抖,“天雷之刑这么好,你们也尝尝。”
修仙者早就退到离他们最远的地方,但总有倒霉蛋站在圈内。
为首那人一身黑衣,显是数历山弟子。
他握着长剑,抖着声音问:“你你你,什么意思?”
他十分紧张,向上看一眼。
顾碎安随着看过去。
法阵骤然消失,密集不停地雷电暂时停止。
现在找到顾碎安,重新聚集在两人头顶,张牙舞爪酝酿下一次暴击。
季邀笑了一下,笑容中满是邪恶,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鬼灵双修大成,控制一方小小广场不成问题。
双手结印,一道蓝黑阵法上尖下宽,拢住在场全部修士。
顾碎安一惊。
抓住他衣角低声说,“不要,师父,师父....”
季邀咬牙开口,“什么师父?看你受苦却端坐高台,算什么师父!”xǐυmь.℃òm
“不是,”顾碎安声音低若蚊蝇,“他有自己的顾虑,他不能不管飞云峰各位师兄。”
“顾虑?哼!我对师兄一心一意,只有你才是我的顾虑!”
“.....”
这种时候表什么白?
尖拢阵法越发稳固,第一道天雷飞速接近,眼看要打到阵法尖端。
若阵法成型,这道天雷会被在场所有人接下,无差别攻击。
灵阶高或许无碍。
但两派未上战场的一二阶小弟子来了不少,这道雷劈下来,性命难存。
顾碎安有些着急,他被劈了几十次,深知那种痛楚,让孩子承受,太残忍。
稚子何辜。
他看向列席台,那里坐着诸多掌门长老,无论如何也能抵挡一阵。
一道金光从列席台直通云霄,霸道穿透黑气,将快要成型的阵法捅了个窟窿。
天雷此时呼啸而来,毫无阻挡劈向顾碎安。
季邀一惊,口中大喊:“师兄!”
结印的手分开,展臂扑倒,将他压在身下。
顾碎安顿时喘不过气。
一道雷过,下一道紧随而来。
季邀瞳仁完全赤红,有烈烈火焰燃烧,他化阵护住顾碎安,重新站起。
他一言不发,面上空白,看不出情绪。
顾碎安被雷电击中,闭上眼睫毛颤抖。
他听到赵式粮大喊:“季邀你做什么!?”
也听到师父怒斥:“逆徒!害了碎安还不够,竟要行此恶事!”
他勉力睁眼,看到季邀双手繁复不停结印,快到出现残影。
顾碎安瞪大眼,那是——引雷阵!
疯子!
天雷只剩最后一道,季邀阵法完成,对准赵式粮所在高台。
他咬紧牙关,双手合十,承接最后一道夺命雷。
“轰——”
扭曲凶恶的闪电被牵引射中赵式粮,季邀十指分开,闪电扩散开去,列席台上一片惨叫!
顾碎安被吓傻了。
最后一道雷电十分漫长。
半晌,闪电退去,季邀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他浑身布满闪电纹路,艰难抬手,指着接近赵式粮毫发无损的飞云峰弟子,费力牵起一抹笑,“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顾碎安定定看他。
季邀的手落在他脸旁,粘腻地抚摸,“本想稳住数历山来接你,没想到他们如此心急,别怕,我会带你离开。”
顾碎安看着赵式粮从一堆人下面爬出来,满脸血污,左胸伤口汩汩流血,他单手结阵,暂时止住。
即使如此狼狈,他仍面色无波。
“诸位,”赵式粮声音响彻慌乱广场,顾碎安看着他。
他指着季邀说:“此人便是鬼帝,为同门报仇的机会就在大家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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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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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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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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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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