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顾碎安动动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
天还黑着。
昨晚运动时间太久,久到顾碎安试图逃跑却被无情拽回,两条健壮有力的长腿毫无力气平放到床上,没有知觉。
这么久竟然还没到天亮么?
他尝试移动手指,浑身的酸痛随着这一动作苏醒。
啊,好疼。
不愧是原著后宫三千的主角,这体力,绝!
顾碎安重新闭眼,吞咽口水试图缓解昨晚过度使用的嗓子,一帧帧画面从脑中闪过,不断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直男属性和师兄的威严一起没了。
他真的和师弟酱酱酿酿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碎安脑中思绪翻滚,腰间一条热乎乎的胳膊搭上来,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热气的撒娇,“师兄,你醒啦。”
顾碎安冷不丁被这句话吓一跳,身体一抖,疼得“斯哈”一声。
季邀立刻半起身看着他,摸着他的脸柔声说,“不舒服吧,我帮你按摩。”说着手上结印,熟悉的洁松阵在身下成型,细致的按摩每一寸劳累过度的肌肉。
顾碎安没说话,任凭师弟照顾,等到阵法走完,全身酸痛消散大半,他哑着嗓子问:“这个阵法只能在清醒状态下使用吗?”
为什么不在我醒来前按摩,你刚才的声音明显不是刚醒。
“不是,”季邀俯身亲在他的眼尾,“我想让师兄记住和我的感觉,怎么样,昨晚爽不爽?”
蛤?
你可真狗。
“不爽。”
对你这个行为十分不爽。
季邀闻言笑起来,昨晚那个反应,师兄爽不爽他能不知道?
他大手向下,笑着说,“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得多做练习才好。”
哎。干嘛呢。
顾碎安抬手抓住他,睁开眼看着他,眼神中充满威胁,“你敢!”
季邀看他眼睛红红的,像冷风吹过花瓣散落在眼角,忍不住又亲两口,“师兄不许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还差不多。
顾碎安重新躺好,太累了,不想动,他伸脚踹季邀小腿,“去倒杯水。”
季邀树袋熊一样缠上来,摇头,“不要,我要抱着你,师兄香香软软,白白嫩嫩,抱起来好舒服。”说完“吧唧”印在他脖子上,上面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顾碎安卯足劲踹他,“别用那些词说我,”他享受着干爽温暖的床铺,一字一顿,“我,要,喝,水。”
季邀咬着他的耳朵,说,“遵命,我的夫人。”
滚。
谁是你夫人?
叫爸爸。
季邀起身倒杯水递到他嘴边,顾碎安抬起头喝两口,灵魂彻底重合。
他看向季邀,师弟身上的白色布条映入眼中。
其实那已经算不上白色,应该是红色。
顾碎安立刻坐起,手抚上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都被血浸透了,难怪昨晚四周弥漫着铁锈味,他们的第一次真是不一样。
“你没事吧?昨晚到底怎么了?”
季邀握住他的指尖放到嘴边挨个亲吻,手指微微颤抖,“师兄,我以为会失去你。”
不是说这个。
顾碎安抽回手,“我是问你怎么受伤的?”
大概是顾碎安动作太激烈,扯到了季邀伤口,师弟面色一变,哼哼唧唧贴过来,“师兄轻一点,我是个病人。”
呵呵。
真看不出你哪里像病人。
我叫你轻一点你怎么不听?
心里再怎么腹诽,顾碎安还是伸出手开始解布条,“药呢?拿来。”
“好,”季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绿色药罐,扁扁的,椭圆体,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浮雕,打开放到顾碎安手边,草药香气从黑色膏体中散发出来,让人精神一振,他拿头蹭顾碎安下巴,“师兄真好。”
“别说没用的,”顾碎安推开他,“奸细找到了吗?是谁?”
“找到了,”季邀面色沉重,“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穆琅函!!
我赌五毛,绝对是他!
顾碎安自信猜测。
那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安全待在男主身边!
他心中笃定,解开布条拿起药膏轻柔涂抹,问,“是谁?”
季邀指尖灵力包裹布条缓缓清洁,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名字,“肖坂意。”
抹药的动作顿住。
???
那个南火峰来送军火的?
他是奸细?
顾碎安抬头与季邀对视,眼中是同样的担忧。
如果是数历山上的人,还可说是鬼族这几次入侵趁机控制弟子心神。
可若是山外弟子,还是修仙第一大派浮玉山弟子,安全上山带着灵器,甚至重伤总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浮玉山被鬼族侵入了!”
两人异口同声,眼睛同时弯了弯,但形势严峻,都没有笑出来。
“也未必,”季邀低头看着认真将干净布条缠回去的师兄,眼中升起灼热,“灵器是何游送来的,又是天杭山庄锻造,路途遥远,哪一环都有可能被动手脚。”
有道理,这样一来整个人族都被拉下水,谁也不干净,谁也不能信。
“不过,”季邀眼神瞬间阴陟,在顾碎安看不到的地方泛着森冷杀意,“竟然有人想害师兄,真该死!”
顾碎安想起昨晚龚睿森恶鬼般的面庞,忍不住心里哆嗦,他看着季邀干净的下巴,轻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m.χIùmЬ.CǒM
季邀闻言眼圈泛红,他环住顾碎安的腰,嗓音软软的,“我也是。昨晚看到你差点被剑砍中,我恨不得替师兄挨!”
“别说傻话。”
季邀埋在他怀里,声音中充满委屈,“师兄,浮玉山不可信了,天杭山庄也是,羽山派也是,我只有你了。”
顾碎安听得一阵心酸。
好好一个爽文男主,活得这么憋屈。
连本来的后宫三千也变成男人。
我都替你感到难过。
顾碎安回抱住他,安抚地拍着后背,“你可以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他柔声安抚季邀,眼中满是担忧无奈。
鬼族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动声色就将整个人族拉下水,不知周朗与何游经此一事,会怎么办。
顾碎安帮季邀穿好衣服,发现外面天色没有半分要亮的迹象,疑惑地说,“昨晚睡得不早,刚才又说了半天话,怎么天还未亮?”
季邀看着他,笑着说,“师兄,现在是戌时。”
戌时!?
顾碎安瞪大眼。
我睡了一天!?
震惊还没过,肚子恰巧在此时响起,顾碎安面色尴尬,红潮悄悄爬上耳朵。
季邀趴过去咬一口,“饿啦?我去做饭,吃完再睡。”
顾碎安不看他,点点头,“嗯。”
季邀又亲一口,去了厨房。
顾碎安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帐顶出神。
看来无论季邀有没有回归鬼族,鬼族入侵人族这件事都会发生。
身边危机四伏,谁也不能信任,唯一让人感到安心的就是楚掌门已经苏醒,又有流景长老前来救治,相信很快就能出山主事。
他胡思乱想,不一会门外传来饭香。
他抬着鼻子嗅嗅。
是鸡丝面哎!
顾碎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穿鞋一气呵成。
一起身,脚下发软坐回床上,眼前漆黑无明。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尔康!尔康——
听到动静的季邀快步走进来,声音惊慌不已,“师兄,你怎么了?”
顾碎安摆摆手,对刚才发生的事羞于启齿,“我不想动,端过来吃。”
无论如何,吃饭都是极重要的。
季邀乖巧点头,将两碗热腾腾的面端进来。
顾碎安眼前光明重现,看到细细的鸡丝与翠绿的葱花撒在面条上面,清爽可爱。
他用筷子挑起一缕,笑着说,“师兄,你受累了。”
“........”
你现在麻利的滚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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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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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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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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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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