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拱手作揖,悲痛道,“云蒙低沉,草木含悲,解宅垂泪,九门恸扉。”
“九门协会的各位负责人、前辈们,吊唁仪式现在开始,何老,您先请。”
被点到的老人,乃是红家二月红的门人,他缓缓起身,执三柱香点燃一拜。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一道声音响起。
“何老,留步。”
“什么事?”
李当家吞吐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个解老板走了,他的生意该怎么办呀,您作为九门协会的前辈,今天不给主持一下。”
“主持?你让我主持什么?”
齐当家跟李当家对视一眼,“何老啊,宝胜现在没有主事人,这业务也没人管。”
何老背手而立,“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啊。”齐当家眼珠转了转,“我们几家可以帮忙代管,将解雨臣的生意划分为几个区域能者多劳,像锦上珠就可以…”
“我们几家?”陈金水嗤笑一声,“哪几家啊?你们八面亨通跟利财,配吗?”
霍有雪脸色一沉,“陈金水,你别上来就动横的,现在三对一你的胜算也不大。”
“合着你们三家已经商量好了?”
陈金水笑了笑,“那我把话也说明了吧,解家的物流生意,我们陈家要定了。”
“怎么?请了一个我们锦上珠的外援就得意忘形了?”霍有雪望向他身旁的霍道夫,“陈金水啊陈金水,你就这德行。”
蹲在地上的坎肩,握紧了拳头,花爷生死未卜,你们就想着分他的生意!”
见是吴家的人,陈金水的脸色并不好看,“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坎肩。”
吴二白本在一侧与张日山下棋,此时已是走了过来,将坎肩护到身后,“退下,他们不把话说完,怎么能让小花安心走呢?”
坎肩点头,知道吴二爷这是在护着自己,就鞠了一躬,默默退向一旁。
吴二白回头冷冷道,“说。”
“九门协会还在运作的公司,不过就是我们锦上珠、利财、八面亨通,还有陈家,小花不在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几家可以把他管辖的业务分了,总比荒废的好。”
说到这,霍有雪话锋一转,“而且,吴邪擅闯古潼京,再让他这么胡乱搞下去,动摇了九门其他公司的根基,会祸坏无穷。”
“二白啊。”张日山盯着桌上的棋局,“他们真以为你侄儿去的地方有宝贝呢。”
“日山叔叔,你是不是也该说两句了。”
这话一出,众人微惊,这九门协会的会长看着这么年轻,辈分居然比吴二爷还大?
“二白啊,我又不是没说过。”
张日山叹了口气,起身幽幽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古潼京里面没有宝贝,我这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有什么用呢?”xiumb.com
“老东西,我们现在说正经事,你别插嘴。”霍有雪眉头紧拧,紧接着又道:
“今天我们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明天就动身去古潼京,把吴邪给抓回来。”
“把他抓回来?”吴二白微微颌首,言辞犀利,“你是想杀了他吧?”
霍有雪一愣,现下这九门老一辈里最难搞的,除了张日山,就只剩下这个吴二白。
“吴家二爷,您多心了,吴邪怎么说也是九门协会下属公司的人,只要到时他肯痛改前非,我敢保证我们几家公司是绝对不会为难他的,只是不知道陈老板会不会。”
她故意将锅甩到了陈金水身上。
陈金水暗骂一句臭娘们,就连连摆手笑道,“只要吴邪不惹事,我保证不碰他一根毫毛,这都是看在吴二爷您的面子上。”
吴二白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何老摸了摸胡须,“你们的意思是只要分了解雨臣的生意,就愿意放吴邪一马?”
几个公司当家人互相对视一眼,陈金水先开了口,“没问题,关键要看怎么“分。”
何老点了点头,“好。”
“既然宝胜没有了管事的,大家所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那么就暂时由锦上珠…”
“何老,不可!”老管家忽然出声阻止,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他搓了搓手心,有些紧张得看向门外,喃喃道,“怎么还不来…”
“不可什么?”陈金水皱着眉,上前一步,嗤笑道,“难不成解老板没死?”
“这会儿真准备借尸还魂咯?”
一语罢,惹得其余陈家人哄笑不止。
“你!”老管家脸色涨红,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但因为气急,手指都在发抖。
见他敢指自己,陈金水脸色阴翳,抬手就一掌,狠狠甩在了老管家脸上,将这年过六旬的老人,扇的一个踉跄倒地。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用一种看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二人。
何老的脸色并不好看,“陈当家,你这是做什么?”
“哎。”陈金水甩了甩手,虚伪笑道,“我还以为他要动手,一时条件反射,对不住,对不住啊,”他作势要去拉老管家。
“还挺热闹。”
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众人应声回头。
几个人缓缓走来,领头的白衣少女脚步很慢,衣角却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的虽然轻却极有分量,说不出为什么,无端有种压迫感,惹得其余人不由自主就往两侧退开。
走近了霍有雪才认出,这一行人除了这个领头的女人和蓝衣男人,剩下的都是熟面孔,两个南麟楼门人跟吴邪身边的王胖子。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南麟楼主?
“阿阳。”
南乔弯腰将老管家搀起,向阳立马就搬了两把梨木椅过来,放在他们身后。
“小姐,这..不妥吧?”老管家有些犹豫,但在南乔眼神示意下,还是坐着了。
“哟,你是谁?”陈金水吹了声口哨,这妞儿绝对是自己见过最顶尖的货色。
张日山的眼眸暗了暗,而本就看向他的尹南风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这老不死的几年前不是说这是他的小女朋友?
南乔漫不经心摆弄着手上的宝胜印章,分明是低着头,却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仿佛那纤弱的身影是立在杀伐果断的高位上一般,让人不自觉就生出臣服的心情。
盯着那块印章,陈金水喉头一紧,先前想骂的脏话瞬间在脑子里烟消云散。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南乔微微颌首,打量了他半晌,嘴角一挑,显出了那标志性的、略带嘲讽的弧度。
“胖胖。”
“哎,胖胖在呢!”胖子声音洪亮,凑到她身边就道,“南乔小姐有什么吩咐?”
“给我抽他。”
胖子一愣,随即就笑,“得令!”转头瞥陈金水一眼,他捏了捏拳头,作势上前。
陈家人见状,立马将王胖子围了起来,陈金水嗤笑道,“怎么?你想干什么?想对我动手啊?”说着他就掏出了九爪钩。
下一秒,黑黢黢的枪口就顶在了陈金水的额间,持枪的人还恶趣味将枪口往前杵了杵,“陈当家,我这人右手天生有点毛病,有时候不听我使唤,你可千万别乱动啊。”
陈金水手里的九爪钩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忙示意手下人朝两旁退开。
南乔侧目,胖子心领神会,欢快地抬起手来,眨眼间,陈金水的脸上就高高肿起一道红印。此起彼落,上下交加,一鼓作气,左右开弓,扇了整整几十下才停手。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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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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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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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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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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