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坐在沙发上,也没来得及洗脸,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粘连成了一片。
一旁的私人医生忙的团团转。
今晚行动的四人里,折了两个,余下的李大成受伤较重,玻璃碎片扎的全身都是,但这铁血汉子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就叫医生将这些碎片一一夹出,愣是一声不吭。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解雨臣推门而入,“我查了一下,那条路上的监控在今晚全部出现故障,那些人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信息。”
南乔抬眸,苍白的小脸上缓缓溢出一丝冷笑,“看来,我对他们算是个大威胁。”
没有身份信息的尸体、伪造的车牌,遇袭地点监控的故障、姗姗来迟的警方,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汪家今夜是没留后手。
“小姐、花儿爷,霍家来人了。”向阳站在门后,恭敬地说道。
“锦上珠?”
南乔抬头,目光似是询问。
“下面的人交给我。”解雨臣盯着她身上干涸结块的血迹,眉头紧拧。
“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他的私人医生早早就给南乔检查过了,她身上除了一些刮蹭伤就再无其他,这只能说明这些血,估计全是那些汪家人的…
“嗯。”
南乔转头看向李大成,叹了口气,“今晚的事你们也都看见了,跟着我随时可能会丧命,如果你们要走我不拦着,我会给你们一笔钱,这钱够你们下半辈子吃穿不..”
“小姐。”李大成忽然开口打断。
他跟向阳对视一眼,就沉声道,“我老李是退伍下来的老兵,这么多年得小姐跟花儿爷赏识才挣得个吃穿不愁,家里八十岁老母也得好赡养,现在您有危险,我跟向阳要是走了,那我俩就太不是人了!”
南乔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眶通红,“我自知没有那个本事给今天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但小姐可以,我老李不会走,向阳也不会,只要一句话,我们豁出命也会护您周全。”
历经今晚此战,南麟楼众人跟南乔之间的从属关系多少有点本质上的改变,就像是经历生死关头之后,他们成了真正的战友。
半晌,南乔才开口,嗓音嘶哑。
“没有人,会白死。”
声音不大,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铿锵有力,使得众人背脊一震,双目噙着泪花。
夜色茫茫,树风抖擞,天边似藏了黑墨,浓重深沉。
张日山立在黄花梨案桌前,喂着青瓷缸里那两尾墨龙睛。
“会长。”
身后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棍奴。
还没等棍奴汇报,张日山就先他一步开了口,“该抓的鱼都抓到了。”
“是的。”棍奴恭敬答道。
“该放的,也放了?”
棍奴点头,就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张日山轻轻掸掉粘在指尖的鱼食,抬脚就往外走,“那我去会会他们。”
两个人一路来到新月饭店的后堂。
大厅里跪着一排黑衣人,此时个个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着。
张日山扫了一眼,就对负责押着他们的坎肩道,“对待客人温柔一点嘛。”
表面似是关心,但语气里毫无温度。
“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被点名的黑衣人沉默,各自别过了头。
“不能说?”
张日山缓缓蹲下身,盯着他们又道,“那…你们进九门协会多长时间了。”
“十年。”其中一个黑衣人从鼻孔里哼出了这两个字,脸上满是不服气。
“十年啊。”张日山蹙眉,目光里带着些许回忆之色,“我进九门协会有…八..”
说到这,他顿了顿,“三十多年了,九门的明争暗斗我也看了不少,我知道,你们每家公司都想抢好的项目,我们虽然在利益上没有往来,但是,九门的规矩还在。”
“我最后再问一遍。”张日山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话语间威压十足,距离他最近的两个黑衣人身体有些颤抖,“我们不能讲。”
张日山背过身,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背上敲着,“黄严是吴邪的人,他淘沙子折进去了,所有有关的事、还有人,都坏了规矩,可这事儿该由我来解决。”
“你们几个公司瞎在这折腾什么呢?”
“口口声声说规矩,你们几家公司的老板都说守规矩,谁守了?谁守规矩了?”
几个黑衣人还是咬死沉默。
见状,张日山也没了耐心,只淡淡递了个眼神,坎肩会意,抽出匕首就作势上前。
这时,一阵手机铃响,罗雀接完,就将手机往前一递,面无表情道,“尹老板说,现在年月不一样了,让您小惩大戒。”
闻言,张日山皱了皱眉头,
考量了半晌,才冷冷道,“既然不懂行规,那就给我好好学,都刻在脑子里,识字的,抄五百遍,不识字的,背五百遍。”
“学完之后就可以走,然后记住,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你们老板。”
罗雀听到这,斜了眼坎肩,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嫌弃,然后就默默从兜里摸出一颗棒棒糖塞进了嘴里,看样子自己又得跟这个傻子,在这耗到他们抄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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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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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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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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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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