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生是个愣头青,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一个鬼说的话,就认准不把尸体给烧了,家中就永不得安宁。
待女尸烧光焚尽,丁贵生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自打吊死鬼送进沈家义庄那天起,怪事儿就接连发生,先是好端端戴在手上的镯子不见了,后又是尸体自个儿出了停尸房,再就是死人开口说了话。
丁贵生回去途中想到这几天发生的诸多怪事儿,越想越觉得后怕,暗幸自己把尸体烧了,不然指不定还有什么怪事儿发生。
快到家的时候,丁贵生左眼皮跳得厉害,他暗叫不好,这般预兆怕是有灾祸临头,可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祸呢?
左思来右想去,他没想通自己能有什么灾祸,这是冷不丁的就想起了那吊死鬼说得说——“你要是敢把我的尸身烧了,你媳妇儿和孩子也完了。”
丁贵生一想到这话,冷汗直冒,心跳得厉害,有种不祥的预感,急上心头,当即脚下生风,快步朝家跑去,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一阵痛苦的惨叫声。
丁贵生心知出事了,忙朝着屋内奔去,推开房门一看,就见小娘子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滚,表情很是痛苦,一边滚一边扯着衣服哀嚎道:“不行了,不行了,烧死我了……”
丁贵生见此般情形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手刚接触到小娘子的皮肤,心中大骇,怎么那么烫?好似大火炉似的,烫得丁贵生忙把手抽了回去。
小娘子依旧翻滚不止,口中喊着“好热”,丁贵生看在眼里,也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打来一盆凉水,猛地向小娘子泼去,再看小娘子,整个身子抽搐了一番,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丁贵生吓坏了,扔了盆上前将其扶起,扶到怀中他就感觉不对劲儿,小娘子身上除了烫,怎么还有一股的烧焦味?那味道就好像肉烤糊了一般,臭味冲天,怎么闻怎么难受。
再用鼻子靠近嗅了嗅,确实没错,那股焦味的的确确是从小娘子身上传来的,丁贵生纳闷,心说奇了怪,小娘子身上一没起火,二没有烧过的痕迹,那怎么会有烧焦味呢?
丁贵生思前想后没琢磨明白,刚把小娘子扶躺在床上,小娘子猛地惊醒,发疯似的一把抓着丁贵生,口中喊道:“好热,好热……”
小娘子就这样喊了两嗓子,还没等丁贵生细问,又昏死过去。
丁贵生见此状,越想越觉得小娘子八成是发高烧了,不敢怠慢,当即跑出义庄要去找郎中来瞧瞧。
天还没亮,城里家家户户都还窝在被子里睡觉,好不容易找到个郎中,二人火急火燎跑向义庄,不料想小娘子早已气绝身亡,丁贵生见罢,两眼一抹黑昏死了过去。
小娘子死的时候还是个大肚子,是一尸两命。
丁贵生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中年娶了个青楼女子当媳妇儿,小娘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又落得这么个下场,换作谁也难以接受,丁贵生也不例外,小娘子死了三天,期间他丁贵生是醒了又哭,哭了又昏,也不吃也不喝。
人死不能复生,一般人家伤心难过后就得准备后事,死者该埋埋,该烧烧。
自打小娘子死了,丁贵生脑子也变得不正常起,他舍不得将小娘子给埋了,就去棺材铺买了一口棺材,把尸身装进棺材里,放进了停尸房。
平时没事搬来一条凳子,坐在棺材旁跟小娘子说话,小娘子已是死人,不能开口,他丁贵生就自顾自的唠唠叨叨。
若是旁人看在眼里,都觉得慎得慌,丁贵生不但对着尸体说话,有时候半夜想小娘子想得睡不着,就跑去停尸房,揭开棺材板,搂着死人睡一宿,您说这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位说:“那小娘子死了,尸体发臭腐烂了,怎么下得去手搂着睡觉?”
问得好,天寒地冻的尸体不发臭也说得过去,可按理说尸身应该发凉,怪事就怪在这,尸体不仅不冰凉,皮肤摸起来还比活人的还热乎,说“热乎”一词都不太对,非得用“滚烫”一词来形容才准确,丁贵生摸在手上,就好似火烧一般。
咱们是越说越瘆人,可丁贵生这时脑子不正常,他没看出来这些个疑点。
大概过了一个月,丁贵生心里还装着小娘子,这天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就要去停尸房找死人娘子说话解闷儿。
刚走出房门,就听从停尸房里传来一阵婴儿呱呱落地声。
你说丁贵生傻了吧,但这人的脑子还能想事,他心里纳闷,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停尸房里那么多具尸体,没有小孩啊?
心里想着,就要去看个究竟,快步来到停尸房,那哭声离耳畔是越来越近,丁贵生听得真切,顺着哭声,应该是从小娘子棺材里发出来的。
他心中大骇,当即跑过去掀开棺材板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他那死人娘子竟把腹中孩子给生下来了。
怪不得有婴儿的哭叫身,敢情是生了,小娘子的羊水已破,鲜血顺着下身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看得人头皮发麻。琇書蛧
但见那婴儿身上血黏斑斑,脐带还连在死人身上,说来怪事,丁贵生打开棺材板那瞬间,那婴儿的哭声便戛然而止,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旁人见此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可丁贵生脑子不正常,他不怕,不但不怕,还一把将脐带扯断,随后把婴儿抱在怀中,是又抚摸又亲吻,可把他心疼坏了,心疼的同时又高兴他丁家有后。
那婴儿躺在丁贵生怀里不哭不闹,也不动弹,是个死孩子,这婴儿是从死人身上点下来的,那不就是个鬼娃娃吗!
丁贵生是完全疯了,将死娃娃抱回屋内,给其擦身体,又给其穿衣,还给死娃娃熬米汤喝,死都死了,喝得下去才怪,那喝不下去怎么办,丁贵生就硬灌。
几日过去,那死娃娃身上变得又黑又紫,丁贵生像没看见似的,依旧是精心照顾,有时候还抱着他那鬼娃娃坐在小娘子棺材前,指着棺材里的死娘子对鬼娃娃说:“儿啊,这是你娘……”
一日夜里丁贵生抱着鬼娃娃睡觉,梦到小娘子,梦中的小娘子对丁贵生说:“我和孩子在下面孤苦伶仃的,你下来陪我们吧,这样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
一场梦,丁贵生却当了真,起身抱着鬼娃娃就朝着停尸房走去,来到停尸房掀开棺材板,抱着鬼娃娃躺了进去,棺材不大,就硬挤,将死娘子翻了个身,两口子面对面,中间抱着鬼娃娃。
他这一进棺材就再没出来过,等人们发现的时候,早就死透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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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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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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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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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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