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生鬼主意多,捂着肚子撒谎说白天吃多了,现在腹中如同刀绞,要去方便一下。
谁都没多想,交代他说回来把门关上,便不再理会。
丁贵生和往常一样以方便为由,不过这次经过灵堂的时候他却眼前一亮。
前几夜灵堂内每次守灵的人都是好几个,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的?偌大的灵堂内就长子一个人。
他寻思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操劳下来,孝子贤孙们都累了,今夜灵堂内就长子在守灵也不奇怪。
灵床上躺着死人,下方有一盏长明灯,灯光一摇一晃的,仿佛随便吹一点风进来就能把它吹灭,这般画面看起来也着实有些瘆人。
现在已是四更天,正是睡觉的点,长子或许也有些劳累,坐在灵堂内脑袋一点一晃的正在打瞌睡。
丁贵生看到此般场景,心里可乐开了花,他心说现在不下手,更待何时?错过今夜,明儿一大早这枚戒指可要跟随老太太永远埋葬在九泉黄土之下了。
想到这,他再也按耐不住,又瞧四下无人,抬起脚小心翼翼的便朝着灵堂内走去。
蹑手蹑脚的来到灵床旁,光棍汉儿做贼心虚,大气也不敢出,倒不是怕惊动死人儿,他是怕惊醒活人儿。
不敢怠慢,当即伸出手就朝着老太太的手指处探去,死者的手皱巴巴的,还异常的冰凉,他倒不介意,就认准了那枚祖母绿戒指。
手接触到戒指,刚要往下摘,就发现不对劲儿,戴得怎么那么紧?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光棍汉儿也不想想,戒指在老太太手上戴了一辈子,毫不夸张说,早已沾着肉、连着皮,和手指融为一体了,哪能那么轻易摘下来。
丁贵生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点,心里骂了娘,看着一旁的长子,害怕他醒过来,急得满头大汗,心知迟则生变,再摘不下来,等人长子反应过来就全完了。
想到这些,他又加重几分力道,光棍汉儿只知道用蛮力,可手上的戒指如同生了根一般,任凭他怎么使力就是摘不下来。
光棍汉儿把心一横,左手握着老太太的手臂,右手在其手指上拉扯,那架势就像拔树苗似的,不曾想用力过猛,竟把尸体从灵床上拽了下来。
“啪嗒”一声动静可不小,死人掉落下来不要紧,大不了重新搬回去,可要命就要在惊动了一旁的活人。
长子半睡半醒,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当睁开眼看清后,顿时火冒三丈。
再说当时的丁贵生,事发突然吓得他“嗷唠”一嗓子,随即两腿一软像滩烂泥一般瘫倒地上,本想脚底板抹油——开溜,奈何脚下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
光棍汉儿半夜摸摸溜进灵堂,想在死人身上发笔横财,不曾想惊扰逝者,他这般做法无异于刨人家祖坟,试问谁不来气,即便是至圣至贤之人,也难免不动容,他倒是想溜之大吉,可人主家那能答应?
不由丁贵生辩解,长子一声大喝,当即招呼来十多个家丁,这帮人长得膀大腰圆,手中各拿棍棒,一个个如狼似虎般盯着丁贵生,就等着长子一声令下。
长子气上心头,当即吩咐众人将他拉出灵堂,今天不把光棍汉儿打死,这事儿他娘的就不算完。
主子开了口,那还等什么,即便真把人打死、闹出人命了,也不用他们负责。
众人拖死狗一般将丁贵生拖拽至院内,随后被家丁们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的同时又喊着“爷爷饶命”。
大半夜的院子里动静不小,亲朋宾客们被吵得睡不着,也不知何故,纷纷前来想要一看究竟。
当看到老太太的尸体躺在地上,又看被打得半死的光棍汉儿,不用长子多说,众人心里也都猜了个七八,一个个的如同吃了火药,顿时可就炸开了。
脾气小的人对着丁贵生就是一通破骂,脾气大的主儿可顾不了许多,冲上去对着光棍汉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帮人对着丁贵生打了将近半个时辰,由于下手太重,期间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胆小的人怕闹出人命,赶紧劝说住手别打了,再打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该骂也骂了,该打也打了,大伙儿这会儿的气也差不多消得个七七八八,把人打死了还麻烦,索性就报了官,让官面儿上处理得了,该蹲大牢蹲大牢,该枪毙枪毙。
至于主家如何缮理后事,不在话下,且单说丁贵生这边。
有人报了官,官面儿当天晚上的出动警力,把丁贵生给带回了警局,随后关进了大牢。
丁贵生所做的行为虽说是过分,但也不至于被拉去凤凰坝靶场吃颗黑枣儿,那年头也有判刑一说,经上面决定,判了丁贵生五年的牢狱之灾。
旧时只有你有钱,想要弄死一个犯人倒也容易,都不用拉出去枪毙,好处给足了,直接在牢里就帮您解决了,狱警们也要没捞着油水,谁吃饱了撑的,管这档子的破事儿?
丁贵生被关进大牢两个多月,这期间也没见报官的人家给一点好处,这人到底是用刑啊?还是打死?都没交代。
狱警们见捞不着好,得,那就别怪我们瞎乱来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主家不懂事儿,从丁贵生那个穷鬼身上也捞不出什么油水,索性就把他给放了。
这位说这不是胡来吗?刚还说蹲五年大牢,才两来月就把人放了?
现如今这社会该判多少年就得蹲多少年大牢,那年头虽说也有判刑一说,可这事放在当时,基本上如同虚设。xiumb.com
旧时的警力没有为人命服务这一说法,人服从的是上级的命令,上面叫往哪打就往哪打,那时做警的都贪,都不给点好处于他们,人狱警凭什么帮着你照看犯人,天天吃喝供着,就跟服侍大爷一般,缺心眼儿咋滴?做那般傻事。
丁贵生进去之前本以为要死在狱中,万万没想到狗屎运,蹲了两月就被放了出来,这期间狱警不但没有为难他,还天天有吃有喝,他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
人主家大人有大量,没有再找光棍汉儿麻烦,可出来后吹鼓手这碗饭他丁贵生是没法吃了,原因很简单,提到贼偷,人们都唯恐避之不,谁愿意将其领进家门。
丁贵生长像普通,属于放进人堆别人也不会多看一眼那类,但再想吹唢呐混口饭吃不行,同行们都认识他,迫于生计,他不得不做起了脚夫这一行业。
没把子力气可做不了这份差儿,丁贵生没什么力气,身上又有旧伤,扛了几天大包就受不了,一日午饭时,听别人说沈家义庄现在没人看守,官面儿那头正在招人,但奈何没人愿意去。
丁贵生闻言暗喜,也顾不上吃饭了,向人打听好了招人地点,随后便要去碰碰运气,能不能接下这份差儿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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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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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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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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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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