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海说:“依我看呐,尸体要么就在城里,要么就在城外。”
众人心说这不是废话吗,顺着沈家义庄外边的大道走,要么就是进城,要么就是出去。
田二爷看了一眼手表说:“天也不早了,大伙早点回去休息,明儿个老苏,你带一队人奔城外,上周边村子暗中打听,我带一队在城里找寻。”
这一天忙活下来太阳也快落西了,大伙儿这天也确实累了,这事儿干着急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回去养足精神了明天再说。
安排好必要的人员值班,其余大伙儿都各自散去。
吃过晚饭,吹灯后田二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田二嫂见罢问:“老田啊,你今天抽的哪门子的邪风,你平时不都躺床上就睡吗?今天咋回事?”
田二爷叹了一口气:“唉!愁啊愁,愁得睡不着。”
田二嫂说:“我看你今天一天都不对劲儿,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死样子,出了啥事,你给说说。”
田二爷说:“能有啥事,还不是为了那桩无头案呗!”
田二嫂说:“那案子破了吗?”
田二爷说:“要是破了我还用愁吗?”
田二嫂说“对了,你今天去找岑小辫儿了?”
田二爷说:“你咋知道?”
田二嫂说:“还我咋知道,这不是下午的时候遇着那孩子了吗,叫他晚上过来吃饭,他说不饿,要回去睡觉,还说啥你带他去吃了一顿火锅,唉我说老田,你找岑小辫儿那孩子有啥事啊?”
田二爷说:“能有啥事啊,你这老娘们不好好睡觉,瞎打听个啥劲儿。”
田二嫂耍起了小姑娘脾气,嘴上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嘛!”
躺在床上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老田啊,我今早听岑小辫儿说他看到昨天夜里看了一只无头鬼,该不会是那具无头女尸吧!”
田二爷一听这话,心说:“得嘛!老娘们儿不傻。”
不敢给媳妇说实话,再不敢再说下去了,言多必失,万一说漏了嘴就麻烦了,老娘们嘴巴大,到时候给传出去就大事不妙。
对田二嫂说:“岑小辫儿说的话你也信?我说你一天天的寻思啥?赶紧睡你的觉吧!”
田二嫂是个聪明的女人,见田二爷不肯说,也没再追问下去,翻身睡觉不言语了,田二爷见状也不再多想,躺在床上不一会便和周公幽会去了。
两口子睡得正香,就听见“砰砰砰”的一阵敲门声,一边拍还一边喊:“田队长在不在家,田队长在不在家?”
田二爷心里纳闷,寻思这大半夜的谁啊?难不成是家里死了人?
田二嫂也听见了,对田二爷说:“得!别睡了,来活了。”
田二爷虽说有份吃公家饭的差事儿,但好听不中用,一个月没几个钱,甚至不如扛大包卖把子力气的脚夫赚得多。
关帝庙这帮巡警无一例外,工资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养家糊口的,好在这份官差轻松不累,闲暇时间也多,大伙儿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得找份活干,其性质就相当于现在的小时工。
田二爷有门纸糊匠的手艺,日子虽说比上不足,但往下了比还是有余的。
南巷胡同里的住户多如牛毛,但会纸糊匠这门手艺就田二爷一人,家里有人过世了,没钱的卷个破草席也就埋了,稍微过得去的人家还得简单的办一场白事,那年间的丧事风俗中,纸人香稞必不可少。
所以谁家要是死人了都会找田二爷扎点纸人纸马,纸糊匠这门手艺说白了就是向死人讨饭吃的,人什么时候咽气可都是阎王爷说了算,大半夜的死人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要是换作别人家半夜三更被人这样鬼催般的拍门,那早就骂娘了,可田二爷家不一样,是做死人生意的,半夜三更有人来叫门,那准是家里出人命了。wWW.ΧìǔΜЬ.CǒΜ
田二爷这些天没心思扎纸活儿,本想不管,但转念一想,毕竟死者为大,大家平日里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儿要是不帮忙,背后指定得让人戳断脊梁骨,再则说扎点纸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田二爷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出屋了,打开大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敢情还认识,是胡同里的四嫂。
看她样子急匆匆的样子,脸上还有泪痕,田二爷就知道,家里准出要命的事了。
不等田二爷说话,四嫂突然就跪倒在地,田二爷见此吓了一跳,忙上前扶起来:“四嫂,你这是做甚?”
四嫂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带着哭腔道:“田队长啊,我家李老四快不行了,你行行好,借我点钱我领着他去看大夫吧,哎哟造孽啊,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田二爷一听要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没心思细问:“四嫂啊,你先别急,我这就回屋取钱!”
回到屋把这事和田二嫂简单一说,田二嫂心肠好,二话没说就从大衣柜里取出一把钞票,也顾不上睡觉了,和田二爷就朝着门外走去。
把钱给了四嫂,叫她赶紧领着李老四去看大夫,四嫂感激涕零,转身刚要走,田二爷这时想到了四嫂家里的情况。
除了生病的丈夫,还有一个吃奶的小孩,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身上带那么多钱走夜路,要是遇到为非作歹的贼人,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开口叫住了她:“四嫂啊,这样,我还是和你一同去吧,路上也方便。”
四嫂点头答谢,田二嫂也想去看看李老四的情况,锁了门,三人忙奔着家中赶去。
来到李老四家里,两口子走到床边一看,就见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人,小的是李老四的儿子,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害怕,此刻正躺在床上又哭又闹,看着也是蛮让人心疼的。
当下顾不上孩子,再看床上的李老四,则是一声不吭,出气多进气少的,显然是快不行了。
看着李老四一副快死的样子,田二爷不敢怠慢,背起李老四就要奔城里去,四嫂放心不下,也要跟着去。
田二嫂见罢,心说:“还好来了,要不然这小孩还没人照顾。”
田二嫂理解四嫂的心情,对她说:“你放心跟着去吧,家里的小孩就交给我了。”说罢将孩子抱入怀中。
四嫂千恩万谢,就差没当场给两口子磕个头了。
一张嘴唠不来两家事儿,不说田二嫂怎么在家照顾小孩,咱就单说田二爷这边。
说田二爷背着李老四就奔城里走去,后面跟着四嫂,背上的人一动不动,要不是身上还有点热乎气儿,田二爷还以为背着的是一具尸体。
两人也不敢走太快,怕背上的李老四经不住这般折腾,到时候一命呜呼就真完了。
田二爷记得李老四昨天还给自己打招呼来着,怎么一天时间不到就这般模样,刚才没时间细问,趁着走路的功夫,田二爷就问四嫂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嫂一听这话眼泪又下来了,哭哭啼啼的就把李老四的情况给田二爷说了一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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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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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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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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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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