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天晚上乌云密布,天上没有半点月色,伸手不见五指,依老辈人儿的说法,每当这种夜晚,地府的鬼门便会大开,正是孤魂野鬼出来作祟的时候,田师傅虽说心里难免犯起了几分嘀咕,但好在有个马灯可以照明,倒也不怎么害怕。
按照水仙姑娘所说的方向,想找到那棵歪脖子树倒也不难,田师傅出了城,果不其然,那棵歪脖子树正屹立在路旁。
看到这棵歪脖子树,田师傅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脚的跑了过去,来到这树下提起马灯这么一打量,树底下正有一个小土包,毫无疑问,这便是那女婴的埋身之处。
田师傅随手把马灯挂在树梢上,蹲下身挽起袖子,朝着掌心中吐了口唾沫就要开刨,这时就见头上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群乌鸦,看数量少则有二三十只,黑压压的一片盘旋在空中,这鬼天气本来就黑得吓人,这群乌鸦的到来无疑又给黑夜中添加了几分诡魅。
田师傅心想怪事了,哪来这么多乌鸦?就在田师傅愣神的功夫,这群乌鸦全都停落在这棵歪脖子树上,这棵树本来就没多大,乌鸦数量又众多,压得这棵歪脖子树在冷风中左摆左晃的,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这群乌鸦站立在树梢之上,也不叫唤儿,一个个的瞪着两黑咕噜眼儿就这样盯着田师傅看。田师傅见状,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m.xiumb.com
俗话说:“乌鸦头上过,无灾也有祸,”乌鸦本乃是至阴至邪之物,现在那么多乌鸦聚在一块儿,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迟则生变,现在再不动手把这死婴给挖出来,待会指不定会出什么要命的事儿。
说干就干,田师傅刚把手插进土堆里,这时那群乌鸦突然对着田师傅大叫了起来,嘶鸣声响彻夜空,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瘆人,这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田师傅听得心烦意乱,也顾不上手里的活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就对着它们砸去。
那群乌鸦一见有危险,瞬间散去,不过很快又飞了回来,继续站立在棵歪脖子树上,瞪着眼儿伸长脖子又对着田师傅叫唤儿。
田师傅这时心中也有些发怵,实在是搞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何目的,这时他想起了村里一个死去的老头…
说有天那老头在院中和子女们唠家常,突然飞来一只乌鸦在老头头顶上盘旋嘶鸣,任由子女们怎么驱赶它就是不走,那老头一看此般情况便暗下脸来对他子女们说:“阎王爷这是要叫我下去了呀!”
子女们还以为老爷子上岁数了胡乱说话,也没当回事,谁料夜里这老头就过世了。
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那老头年纪大夜里突然就死了,可村里的人迷信,都说那只乌鸦是阎王爷派来的索命鬼,来索老头的命来了。
可自己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看不像将死之人,田师傅虽说有些害怕,但他绝不相信人们口中的那套说辞。
要是换作他人,看到此般诡异的场面早就吓跑了,田师傅是个纸糊匠,常年混迹于白事会,自然胆量也过于常人。看着这群乌鸦任其怎么驱赶也不肯离开,也没作过多理会,干脆任由它们放声嘶叫。
于是便又蹲下身来刨那小土包,田师傅手刚接触到泥土,那群乌鸦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嘶鸣声更大了,叫得身上的黑毛都炸立了起来。田师傅心知正事要紧儿,也没空去管它们。
好在这土坑浅儿,再加上泥土稀松,没多大会功夫就刨开了,就见坑中正有一团用布包着的包裹,田师傅忙打开布定眼儿一看,果然是一具死婴。
当田师傅看到女婴瞬间,说起来也奇怪,那群乌鸦的嘶声戛然而止,黑夜又重归于寂静,不过这份宁静却显得异常的诡异,饶是田师傅胆大,可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这女婴身上带着丝丝血黏,黏乎乎粘在这女婴身上,看着甚是可怖,田师傅顾不上许多,伸手就想抱起来,可怪就怪在这女婴好像在这歪脖子树下生了根似的,任由田师傅使多大劲儿就是抱不动,急得田师傅满头大汗。就当田师傅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土坑中的女婴本该紧闭的双眼竟然睁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田师傅给吓了一个踉跄,纵使他胆子再怎么大,这时也真是被吓着了!再抬头看着树上那群乌鸦,一个个竟像看戏般的看着田师傅。
田师傅心想,难不成这女婴生下来的时候没死,可细想也不对,纵然这女婴生下来没有夭折,可这两天不吃不喝的埋葬在黄土之下,不说饿死,那也得被活活憋死。
按理说这女婴不应该是活人儿啊,那既然是死了,那为什么还能睁眼儿,自己刚才看了个真切,绝不是眼花,那死婴确实是睁眼儿了。
田师傅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也不知道今晚吹的哪门子邪风,怎么怪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就在这时,就听得一阵稚嫩的啼哭声,而且这哭声好像正来自那具死婴。
这哭声来得快,去的也快,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虽说短暂,田师傅却听得真实,当时也是吓得够呛,怕归怕,田师傅终究还是胆大,爬起身来想去看了究竟。他这会儿也拿捏不准,这孩子莫不是还没死透儿,可来到土坑前,蹲下身伸出手往女婴嘴鼻处一探儿,却没有活气儿。
即使田师傅以前不信鬼神,可今夜发生的诸多事儿的确古怪,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女婴的鬼魂在作祟,这孩子一生下来就落得个夭折,成了无家的孤魂野鬼,想投胎都难。估计心有不甘,所以冤魂才会出来作祟。
想到这孩子的身世,田师傅倒也怎么害怕了,心中更多的是心疼,怎么好好的一孩子刚生下来就落得个早死。
田师傅心神恍惚,也是鬼使神差的对着那女婴说了一句:“闺女啊!别害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说起来也是怪事儿,这话音刚落,那女婴的眼睛就闭上了,田师傅伸手再去抱,这次很是轻松的就抱了起来。
将女婴抱入怀中,又用布包好喽!从树上取下马灯,便朝家走去,回头再看那群乌鸦,早已不见踪影。
田师傅把这女婴回家中,认作自家小孩,又给取了名儿,叫田英凤,后来还给香火正堂立了灵牌。
随后找了个合适的日子,便把这孩子埋进了祖坟,按照风俗早死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祖坟,那是大忌,可当下这般情况,若列祖列宗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同意的。
我祖父曾经给我说起此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瞎编的故事来吓唬我,当我后来翻看我家族谱时,发现确有其人,虽说我曾祖父的这位姐姐其来历听起来有几分瘆人,但我打心里儿是认可这位曾姑祖母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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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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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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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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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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