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发生在1959年的农历五月中旬的这段时间里,咱们现在要提起这件事,也说不准究竟是哪一天了,只记得大概是在五月十三前后这几天。民间传说五月十三这天是关公过江单刀赴会的日子,同时也是周仓给关老爷磨刀的日子,众所周知,磨刀没水不可行,相传每到农历五月十三,老天爷就会下雨,以便周仓磨大刀,当然这都是民间传说罢了,至于下不下雨,谁也说不准,还得是天气预报说了算。
话说1958年农历五月中旬那段时间老天爷那脸色就跟鬼催的一般,从五月初开始,一直到中旬这几天,大雨就没断过,田二嫂也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和大多数乡下老娘们儿一样,骨子里较为迷信,就说这准是周仓要给关老爷磨大刀了。
新北钢厂最近没什么订单,所以厂里放了半个月的假,这段时间田二爷在家里都闲出病来了,想出门溜溜弯吧,老天爷还不赏这个脸,想起周仓给关老爷磨刀的这个民间传说,田二爷心里也犯嘀咕,他寻思难不成真是这么回事,要不然这些日子雨怎么会下个不停呢?m.xiumb.com
当下正值建国初期,田二爷心里这么想,但可不敢往外说,说要是被人听到,再去公安局揭发检举,那还不得被扣个封建迷信的罪名啊!
当下听媳妇儿这么一说,田二爷担心隔墙有耳,忙接过田二嫂的话头:“得得得,赶紧打住,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过去那些个封建迷信,再说了,“娘要嫁人,天要下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咱只不过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平头老百姓,你说你瞎操这份心干嘛?要我说你这有份闲心,还不如想想今儿个晚上吃什么!”
听田二爷这么一说,田二嫂就不乐意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我说就是平日里给你吃多了,这才有功夫和我抬杠,不是说我迷信,大家伙儿都这么说,关老爷磨刀的日子,老天爷要下雨这点儿我可没说错……”
田二爷见媳妇儿越说越扯,索性一起身上楼睡觉去了,至于楼下的田二嫂,田二爷心说话:“你爱说就自个儿在下面慢慢说得了,我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田二爷当初花钱在城里买下一套房,分上下两层楼,楼下是间门面铺,前半间开店做买卖,后半间则是生火做饭的厨房,至于楼上,您都不用想,准是用来休息睡觉的。
田二爷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田二嫂这时也做好了饭,招呼田二爷赶紧洗把脸下楼吃饭,田二爷刚睡醒,肚子不怎么饿,就是觉得浑身上下有些沉,想再睡一会儿吧,怎么也睡不着了,刚好外面雨势见减,田二爷就寻思着去澡堂子泡泡,想罢,翻身下床穿戴好衣服,随后下楼拿着把油纸伞就要出门。
田二嫂一边吃饭一边问:“唉我说老田啊,都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
田二爷说:“睡一觉醒来周身不得劲儿,我呀,寻思着去澡堂子泡泡,说不定就好了。”
田二嫂精打细算最会过日子,当即就说了:“咱家又不是没水,你要想泡澡,待会我给你烧水去,非得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田二爷笑骂道:“老娘儿们懂个啥,咱家烧出来的水能和人澡堂子比吗?得得得!你快吃你的饭吧,也不用给我留了,我待会在人家澡堂子里对付两口得了。”
说罢,田二爷推门就要走,田二嫂拿他没办法,只得交代说别回来太晚,当心夜里碰上鬼。
田二爷一听田二嫂说什么鬼啊、怪的,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顿时就不想再搭理她了,撑开伞便出了家门。
清朝年间,城里大大小小的澡堂子有几十个,这帮老板为了吸引来客,是无所不用其极,吃的玩的、抽的喝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提供了色情服务,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怕您来,就怕您没钱来。后来官儿面上也出面整顿了一番,但也没怎么改变,一直到了解放后,像这类乌烟瘴气的澡堂子基本上都关门大吉了。
放眼整个青平县,真要说去舒舒服服的泡个澡,还得是人“蓬莱仙”,这澡堂子打前清那会就有了,世代相传,一直保留至今,口碑服务这块儿简直是没得挑,而且价格还公道。
田二爷在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平日里最好这口,三天两头的就要去蓬莱仙泡上一泡,泡得满身通红,再用清水这么一冲,洗罢冲净,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干毛巾,将身上擦干,随后穿上蓬莱仙提供的宽松衣裳,出了澡堂子去往二楼休息厅,找个暖炕一坐,点上一两盘瓜果点心,再吩咐伙计沏壶毛尖,吃着点心,喝着暖茶,困了还能躺在暖炕上咪一会儿,这小日子就甭提有多美了,打进蓬莱仙那刻开始算起,直到出门也花不了几个钱儿,不光是田二爷爱来,整个青平县的老少爷儿们,就没有不好这口的。
从田二爷家出发到蓬莱仙,也没几步路,过两条街就到了,别看外面阴雨连绵,大街上更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儿,但蓬莱仙早已人满为患,店里的伙计一个个的奔上跑下,忙得不亦乐乎。
田二爷来得挺赶巧儿,人澡堂子刚换完水,在水中泡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穿戴好衣裳就奔二楼的休息厅去了,找了一个靠角落的暖炕,还是老规矩,要了几盘瓜果点心以及一壶毛尖,田二爷有一段时间没来蓬莱仙了,他寻思说什么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大气一把,随后招呼来伙计,要了一包“荷花牌”香烟。
说荷花牌这款香烟也是同年推出的,当时全国各地都有得卖,八毛钱一包,属于高等香烟,平头老百姓还真抽不起,这烟劲儿也大,没烟瘾的主儿抽不习惯,但对于田二爷这个老烟民来说,却恰当好处。
早些年田二爷爱抽一款名叫“哈德门”的香烟,这烟同样是味大劲足,只可惜不好买了,据说这烟抽死过人,所以又称“死人烟”,虽然没停产,但商铺店里却看不着了,解放后我国也推出了许多类型的香烟,像什么“解放牌”、“前进牌”、“东方红”等,这些香烟价格也不贵,抽起来口感也不奈,但田二爷总觉得味儿不够重,所以时不时的还得买一包荷花牌香烟解解馋。田二嫂经常劝说田二爷,说年纪大了,要想多活几年,就少抽点儿,别哪一天抽着抽着把人抽没了。对此田二爷却表现得满不在乎,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对田二嫂说:“你看咱伟大的毛主席,人家平生不也爱这口,还不是照样活了八十多岁,再说不是有这么句话吗,说是“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烟是书中魂,越抽越精神。”
别看田二爷嘴上说的这些个歪理儿一套接着一套的,可在家里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抽,倒不是说田二爷怕媳妇儿,只是怕田二嫂唠唠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新北钢厂放假半个月,这些天来田二爷天天呆在家里,想抽烟又不敢当着田二嫂的面抽,为此可把他这个老烟枪给憋坏了,今儿个趁着雨小,说是来蓬莱仙泡澡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美上两口儿。
一连抽了三支,可把田二爷美得不行,随后揣好香烟,提着茶壶上三楼听评书去了。
说解放后社会风气大整顿,街面上您是看不着摆摊说书的先生了,但绝非没有,好比旧社会说野书那类的,建国后依旧不肯放弃这口饭碗,为了生计,只得偷偷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这样一来,收入比不上从前了,但也饿不死。茶馆里也有说书的,不过却不是信口开河、满嘴胡扯的那类主儿,人家说的都是一些个经典评书,好比《三国演义》、《水泊梁山》这类的,蓬莱仙打开业那天起,就有这项免费的娱乐活动,解放后依旧保留了下来,青平县的老少爷们儿就没有不好这口的,多少人来蓬莱仙就是奔着听书来的。
今儿个台上的老先生讲的是《杨家将》其中的一段儿,田二爷听得兴起,也忘了时间,待台上那位说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蓬莱仙提供免费的夜宵,田二爷要了一碗馄饨,简单对付两口,吃得个七分饱,去前台结完账后,便朝家走去,万不想回去的路上竟碰上了一个想到不敢想的怪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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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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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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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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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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