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外雨势稍减,但还能听见沥沥雨声,借着窗外传来的电光,田二爷看了一眼儿手表,已然是夜里十二点左右了。
周小义困意正浓,挪了挪身子又要继续睡,刚把头转过去,映入眼帘的一幕差点没把他给吓死,当时怕上心头,一个劲儿的往师父田二爷身上挤,一边挤一边指着前方战战兢兢地说道:“师,师父,您,您,您看那是啥?”
这荒村破庙,大半夜的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就黑得骇人,当下又听徒弟周小义这么一咋乎,田二爷心里不免也有几分发怵,不过还是壮着胆子顺着周小义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借着电光火石,就见门口处似乎站立着一个人。
这诡异骇人的一幕,纵然田二爷胆子再大,当下也着实吓得不轻,待稍微回过神,田二爷再次抬眼儿看去,这次看清了,门口处确实是有个人。
屋内黑灯瞎火,没能看清那人具体长什么模样,只知道身材十分高大。
田二爷强装镇定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开口问他是谁?
奇怪的是,那人也不说话,黑夜中,就感觉正瞪着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师徒二人。
且说当时师徒二人头皮一阵发麻,吓得白毛汗都竖起来了,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往那方面寻思。
说这二人进来之前,不曾在破庙中发现任何人,一觉醒来,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师徒二人怎能不害怕。门口处那人既不动弹,也不说话,就干杵着,这荒村破庙,深更半夜的,要说对方真是个人还好说,就怕是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师徒二人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又打天边传来一道闪电,借着电光,二人这次总算是看清了。
门口处站立的那位确实就是个人,可近前这人的打扮师可太奇怪了,此人头戴冠巾,身穿长袍,一身道士的打扮,师徒二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奈何这二人当时只顾着害怕,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那人低着个身子,看不清正脸,其周围还有些许似雾似烟的白气袅绕,师徒二人看在眼里,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闪电过后,破庙中又是漆黑一片,但还能看清那人的轮廓,师徒二人此刻都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人作出什么举动。
万幸那人依旧立在门口不动,虽说没动,但却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很是跟僵硬,给人感觉,就好像喉咙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硬生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出来的:“不知二位来此地有何贵干?”
此话一出,顿时吓得师徒二人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般情形,哪敢搭腔。
那人见师徒二人不说话,同样的话又连着问了三遍,田二爷方才反应过来,要是田二爷胆子也大,明知道对方有问题,还是起身朝着门口处拱了拱手:“我师徒二人误入此地,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黑夜中,就见那人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了,声音依旧很僵硬:“此村并非什么善地所在,我劝二位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尽早离去的好,如若不然,只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话听得师徒二人一头雾水,心说这破村能有哪门子的杀身之祸?心里这样想,但话不可能往外说,田二爷鼓起勇气就问那人:“不知此话当怎么讲?”
破庙中,那人似乎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只撂下一句话——“啥也别问,赶紧走!”
说完这话,黑夜中便再没了任何动静,此刻天边又响起一道闪电,师徒二人借着电光,发现那人早已不知所踪,就像蒸发了一般,荒村破庙中,又恢复了如初,只剩下师徒二人缩在墙角目瞪口呆。
过了许久,这二人方才回过神来,周小义一脸惶恐的看向田二爷:“师,师,师父,您说刚才那位到底是人是鬼?”
换作平时,周小义要说出此等无稽之谈,田二爷指定会反驳一番,可刚才发生的一幕,纵然田二爷平日里不信邪,此刻也不得不往鬼神那方面寻思,说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不是鬼神,那还能是啥?
田二爷越想就越觉得刚才那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回忆,猛地想起来了,破庙中的那尊泥胎塑身一身道士打扮,刚才那位同样是一身道士打扮,而且身形也都差不多,不正是同一个人吗!
田二爷越想越心惊,八九不离十,刚才那位指定是泥身本尊跑不了了,可有一点田二爷没想通,那位刚才说这村子不能久留,这话其中的意思他也没明说,田二爷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理所然来。
要说田二爷还真是头倔驴,人都特意提醒此地有危险,那就赶紧走呗,还搁在瞎寻思个啥劲儿。
田二爷自个儿没想通,就把这问题丢了徒弟周小义,田二爷不说还好,这一说周小义猛然想起一件类似的奇事儿,借着这个话头,就把此事给田二爷说起了一番……
这事并不是发生在他周小义身上,而是他爷爷周老爷子的亲身经历。
说他周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周老爷子本身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医者,年轻的时候,经常独自去往大山中寻找药材。
说一次上山采药,在深山老林中迷了路,要说他周老爷子当天也是倒霉,刚才还是烈日高照,转眼就是大雾弥漫。
雾气封山,绕了大半天硬是没绕出去,这时燕雀归巢,天边最后一丝余光也随之消散,黑夜说来就来。
周老爷子心里暗自叫苦,当下这般情况,看来只得留在大山中过夜,等明儿个天明雾退了再找路回去。
深山老林中豺狼虎豹多,白天不轻易看着,一到夜里就出来觅食,周老爷子担心自己会成为猛兽们的口中食,不敢大意,转念一想,当下最要紧的还得是要找个藏身之所。
他身上带有火石,简单做了一个火把,点着火把刚走出去没几步,也该着他周老爷子运气好,正好前方不远处有座庙宇。
周老爷子暗喜,随即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庙中,在破庙中摸寻了一番,找得一些枯枝烂叶,并且生了火,火燃际,庙内刹时灯火通明。
借火光,周老爷子这才看清庙内的情形,敢情这是一座山神庙,庙中供奉的是泰山天齐大圣东岳大帝。xiumb.com
泰山为群山之祖,五岳之宗,古称为“东岳”,民间说东岳大帝又称“泰山神”,道教中称为“五岳之首”,相传东岳大帝神通广大,乃十殿阎罗之首,掌管世间万物生灵以及三山五岳。古人信这些个,但凡气势宏博一点儿的大山,其林中深处必有东岳大帝的庙宇,之所以修建山神庙,终其原因无非就是想让山神爷庇护一方生灵。
书回当下,说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上山采药结果迷了路,这时天色渐黑,误打误撞的就摸进了山神庙。
这山神庙看上去少说得有百年之久,早已断了香火,整间庙宇看上去破败不堪,但东岳大帝的金身神像还得以保留。
周老爷子平生信佛信教,一看到泰山神东岳大帝的神像,急忙起身对其作了三个揖,事后他见神像上布满了蛛网尘埃,出于善念,就上前清理了一番。
这一清理完,东岳大帝的金身才得以重现,但见东岳大帝是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五绺长髯飘于胸前,好家伙,武圣关二爷的长相就和这位差不多;头戴紫金冠,身着衮龙袍,手捧笏玉板,腰挂彩云带,居高临下坐于庙殿中央,当真是不怒之威;左右两旁分别站立着金童和玉女,金童手中捧大印,玉女手中捧如意,同样也是雄赳赳气昂昂,乍一看这三位,简直是活了。
殿庙中的神像雕刻得活灵活现,周老爷子一时间都有些看傻了,待回过神来,又虔诚的拜了拜,这才转身走向火堆旁。
天色渐晚,夜色正浓,周老爷子在大山中奔波了一天,此刻又饿又乏,好在怀中揣有干粮,掏出来胡乱对付俩口,事后靠墙便睡。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就感觉身边似乎有动静,周老爷子睡意惺惺的睁眼一看,只见面前站立着一个人。
此人身材高大,头戴金冠,身穿龙袍,奈何庙中火堆已灭,四下幽暗无光,没能看清那人的脸。
虽说没能看清正脸,但瞧此人的打扮颇有几分眼熟,仔细一寻思就想起来了,顿时心中大骇不已,这不正是东岳大帝泰山神吗?
黑夜中,东岳大帝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指着自己的那尊金身神像,神态也显得十分焦急,似乎是在告诉周老爷子:“赶紧去金身后方躲藏起来。”
周老爷子惊得膛目结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次定眼看去,东岳大帝已然是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忽听庙外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庙门前有两道人影,其中一个手里提着马灯,借着灯光,就见那两人生得是五大三粗,满脸的横肉,并且此二人腰间都佩有鬼头刀,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书中暗表:此二人占山为王,专干谋财害命的勾当,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二贼的大刀之下,二贼心黑手恨,从来不留活口,被害者身上但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一概不放过,实在没有,衣服裤子都给将其顺走,事后一脚将死尸踹进阴沟,深山老林的,也不怕被人发现。此二贼今天早就发现了周老爷子,看着周老爷子进了庙,二人潜伏在暗中,也不急于下手,打算等他周老爷子熟睡之际再动手不迟。
且说周老爷子见来者不善,顿时吓得连连后退,眼看此二人从腰间抽出鬼头大刀,一步步的朝自己逼近,万分情急之下,这时猛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当即一个闪身躲到了金身背后,周老爷子靠在神像后方叫苦不迭,一个劲儿的祈祷东岳大帝显灵。
说起来真是神了,那二贼举着大刀刚走到金身下方,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殿庙中金身神像顿时倒塌下来,不偏不倚正砸中那二贼,二贼一时没防备,躲闪不及,当场就被三丈来高的神像砸成了一滩肉泥,死得不能再死了。
说庙宇中的神像少说得有上千斤重,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高立于庙殿正中,怎么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这节骨眼上就塌了,要说不是东岳大帝显了圣,那还能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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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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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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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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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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