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桩案子是发生在枪毙候光明俩口子那天,同样是被田二爷所破获。
这话还得往回说,说那俩口子被枪毙后,没人愿意上前收尸,田二爷出于好心,带着徒弟周小义以及季大胡子就把那夫妻俩的尸体给背去乱葬岗埋了,一通忙活下来,累得一身的臭汗儿,田二爷大手一挥,要带二人去泡澡堂子。
三人在蓬莱仙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把身上泡得个通红,感觉骨头都酥了,这才穿戴好衣服出了蓬莱仙。泡过澡后,肚子也饿了,就近找了一家羊肉馆,进屋落了座,接过伙计递来的菜单,点了几个菜,有炒羊肚、烤羊排、以及一盆羊血炖豆腐,经伙计推荐,又要了两斤店里自酿的小米酒,吃着羊肉,喝着米酒,这小日子倒也享受。
酒足饭饱,出了羊肉馆,此刻天也黑了,季大胡子不胜酒力,再加上店家自酿的米酒后劲大,几杯酒一下肚,喝得个酩酊大醉,北都找不着了,好在田二爷知道他住哪里,便和徒弟周小义一左一右将季大胡子给扶了回去,待季大胡子睡下后,师徒二人这才离去。
周小义同样喝了不少,这人有个毛病,酒喝多了话就多,任凭田二爷怎么劝也不肯回去睡觉,非得拉着田二爷东扯西侃吹牛皮。田二爷累了一天,着急回家睡觉,就没搭理他,心说:“你爱说你就说,我先走了。”不承想前脚刚走,周小义那小子就跟上来了,瞧那架势是要跟田二爷回家。
田二爷转念一想,这大半夜的,不能丢下徒弟不管,万一出点什么事,也不好向周老爷子交代不是,想到这,就任由周小义跟着,大不了晚上两个大男人挤一挤。
刚出城中,好巧不巧,街边有个摆摊儿卖蜂蜜水的老头儿,田二爷上前要了两碗蜂蜜水,蜂蜜水有解酒的奇效,嘿,您还别说,一碗蜂蜜水下肚,赛过金浆玉液,这酒也清醒了许多,周小义这小子也恢复了如常。
一看徒弟酒醒了,田二爷就他叫回自家睡觉,周小义还算有点良心,说什么不着急,先送您回去。
周小义这小子的性格和田二爷一样,都是属牛的脾气,决定好的事怎么也改变不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田二爷心知多说无益,就任由他去了。
师徒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多时就到了南巷胡同,还没到家呢,这时就碰上队中的老油子苏林海。
苏林海一看是田二爷师徒二人,忙上前打招呼:“唉我说,你们师徒俩这大晚上的还没睡觉呢,刚好,我正好给你们说一声,过些日子我儿子去媳妇儿,到时候你俩师徒二人别忘了来家里喝一杯。”
周小义说:“那敢情好啊!”
田二爷看苏林海大晚上的提着手电筒,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就问了:“唉,我说老苏啊,你这大晚上的忙着干嘛去呢?”
苏林海回答说:“嗐!不说了吗,我儿子过些天结婚,我这当爹的为这事没少忙活,这不,我寻思去李老瞎那里买两头猪回来,到时候办酒席用得上不是。”
田二爷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后又对苏林海说:“得,那你赶紧去吧,别在这耽误了。”
苏林海又和师徒二人打个招呼,随后便提着手电筒消失在黑夜中。
咱把话头挖回来,苏林海口中所说的“李老瞎”,咱可得给您介绍清楚。
李老瞎是个六十多快七十岁的老头儿,真名并不是叫李老瞎,李老瞎只是他的外号,单从这外号来听,您也能想象得出,这人眼睛指定是有点毛病。
李老瞎年轻的时候那双眼睛倍儿亮,啥毛病没有,那为何有个“李老瞎”的外号呢?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李老瞎早些年家住南巷胡同,爹妈死得早,家里穷得叮当响,他没什么本事,只会“套鸟”。
说旧社会的老天津卫最会玩,像什么斗蛐蛐、玩鸟儿等,什么五花八门都有,青平县不属于天津卫的管辖范围,但两者间挨的近,民风习俗也都相差不多,受天津卫的影响,当地的老少爷们儿也爱玩,尤其最会玩鸟儿,有钱的主儿出门遛弯儿,手中总会提着一只玉鸟笼,这叫“遛鸟儿”。
玩鸟的人多了,可想而知,抓鸟的人指定也少不了,青平县四面环山,大山里啥都不多,唯数鸟儿最多。城里有一伙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天一亮就一头钻进大山深处,以捕鸟贩卖挣口饭吃,当地老百姓称这伙人叫“套鸟佬”,那年头捕抓鸟类也不犯法,从而就给了套鸟佬们发财的机会,他李老瞎就是其中一个。
鸟这玩意儿长有翅膀,飞天走林不在话下,不是那么容易抓捕,既然这帮套鸟佬敢吃这碗饭,就说明人有的是招,簸箕、撒网这类的陷阱是无所不用其极,更有甚者,直接上树掏鸟窝,他李老瞎就属于后则,将鸟蛋取回家用老母鸡也能将其孵化,养大后照样能卖钱。
话又说回来了,套鸟佬也不是什么鸟都抓,老鹰山雀不要,逮的往往是那些个值钱的鸟类,好比说鹦鹉、梧桐、八哥、黄鹂、画眉……这类的鸟好养活,也招人惹喜欢,运气好逮着一只品相极佳的,遇到愿花钱的主儿,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说他李老瞎几一次上树掏鸟窝,就逮着了几只一等一的小鹦鹉,不过代价就是被赶回来的老鹦鹉啄坏了两只眼,李老瞎忍着痛将几只小鹦鹉给带了回去,事后养得差不多后,买了个好价钱,虽说是有钱了,可那双眼睛却不好使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就被人们叫成了“李老瞎”。琇書蛧
李老瞎用卖鹦鹉的这笔钱娶了个媳妇儿还剩下不少,俩口子后来又在南城水鬼滩附近置了一块地儿,开了一个养猪场,刚开始生意还不错,整个养猪场加起来得养了有一两百头猪,俩口子忙活不过来,雇了几个大姐帮忙,后来年纪大了,赚的钱也足够了,就没养那么多了,平时猪棚里就十来头,南巷胡同里的人家家中要是有个什么红白喜事,就会到李老瞎家养猪场买一两头回去宰。
李老瞎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已出嫁了,儿子在市里开店做买卖,不赶上逢年过节,子女就不回来,平日里整个养猪场,都是他老俩口一手在打理。
说这个李老瞎也并非是真瞎,能看得见事物儿,只不过看得不大清楚,给您举个例子,说有一次李老瞎家中闹耗子,他呢就想去买只猫回来,由于这人眼神不好,也是误打误撞的就跑去杀狗的屠宰场去了,指着笼子里的一条大黄狗对那位老板说:“唉我说大妹子,你家这大花猫怎么卖?”
还有一次,说那年冬天,李老瞎和他媳妇儿吵架,李老瞎那张嘴比娘儿们还娘儿们,吵起架来就跟玩命似的,七大姑八大姨没一个是他对手,他媳妇儿自然是吵不过他,一气之下便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老娘儿们走得时候穿着一身花棉袄,李老瞎当时也看在眼里,当天晚上,李老瞎去喂猪,猪棚里有一头花母猪,他看走眼儿了,以为是他媳妇儿,对着花母猪说:“唉我说老婆子,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还跑猪圈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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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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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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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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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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