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二皮愣神之时,吴老二已经到了他面前,“陈老板,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你的堆土场带给我看看,你工人到齐没?”
“啊哟喂,我的亲哥,你真太牛逼了,你还真帮我来啦?”
“怎么?这还不信?”说完吴老二“哈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透着冲天豪气,也有对陈二皮这样的爬爬虫蔑视,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他算个物件。
陈二皮让他笑震得又矮了三分,满脸堆笑,连忙敬烟,吴老二直接无视,连接都没接,“陈老板,你工人呢?”
“哥,工人一半不来了,就这几个还是我吓唬他们让我逼来的。”陈二皮就要哭了。
“陈老板,今天工人要不多,有几个就行了。”
说罢,吴老二把他们几个工人吆喝到一起,布置他们引导车辆卸车,清铲道路等工作,并告诉他们安心跟陈老板干,工资没问题,这几天现金支付,陈老板不给钱,你们找我要。工人们自发的拍手叫好,高高兴兴干活去了。
这回又轮到陈二皮傻了,这又是什么操作?没把自己当外人啊!人把人做到这份上,如果还有人和他作对,那这个人眼就瞎了。这家伙真是杀人不见血,明明我出的钱,人情尽让他赚走了,你还得感恩于他。同样是人,同样的事,花同样的钱,效果却大相径庭!
布置完工作,吴老二就闲下来了。见此,陈二皮又躬身上前递上红塔山香烟,当年的红塔山那是除了主席抽的熊猫外,百姓眼中最高级的烟。接着又把吴老二烟点上。吴老二烟抽上,转身就走,陈二皮有一肚子话还没说出口,又不好意思叫住他,只好像他保镖似的,一步一驱跟在他屁股后。干活的工人看到这情景,谁更牛逼谁更豪横就心知肚明了。季序春自豪得一脸春光灿烂,多少天难得这样开心,她为能结识上这样的男人而骄傲,也骄傲自己识人的眼光。
三天,帮陈二皮取土大战,顺利结束,陈二皮兑现承诺,工人工资全部现金兑现,刘大头工人工资每人每天加十元,陈二皮也大方一次,在街上摆了三桌,请所有参战工人聚餐庆功,特别请了吴老二。
当吴老二声称不参加时,陈二皮使出滚刀肉看家本领,磕头作揖,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吴老二同意参加他的宴请,但要陈二皮必须把季序春也请去,“陈老板,我和刘大头是合伙的,我为兄弟帮点忙,是互利双赢,无私无弊,如果事事你都不让人参与,我和你没私也有弊,到时候我有嘴说不清。”
陈二皮一口答应:“老大,这没问题,我去给他叩头,也把她请来,那女人不是一般女人,刘大头不知道上辈子积什么德?让他也能娶到这样老婆。”吴老二心想,陈二皮虽然皮糙肉厚,还有点识人眼光,不亏混江湖的。
当陈二皮去请季序春时,季序春秒懂,这是吴老二抬举她,是给自己立威的,季序春见了仇人根本就没有分外眼红,而是热情招呼,泡茶递烟,搞得陈二皮头不是腚不是,都不知道如何对季序春说了。
半天,陈二皮才开口说请季序春赴宴。
季序春微微一笑很倾城:“陈老板,我们现在是坐在一起,喝着茶,那是因为你来我家了,我不会赶你出去。但我们仇怨并没化解,大头还在医院,你现在让我去你那喝酒?成吗?”
陈二皮几时这样低声下气过的,“吴哥说你不去,他不去。这样,嫂子,你说出个数,我赔你。这总成了吧?”
“陈老板,吴哥全权代表我们,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但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你心意我领了,谢谢你!你能按你说的做了,我请你喝酒。”
陈二皮出了季序春办公室,告诉吴老二请季序春不来情况,吴老二会心一笑,让他想起了经典京剧《沙家浜》中刁得一的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
陈二皮庆功宴好不热闹,大家伙喝得痛痛快快,但私下都对吴老二翘大拇指。而吴老二只喝两小杯吃点饭就告辞而去。陈二皮喝得醉不呢叽一个劲拉着吴老二要认他做老大,吴老二费了好大的劲才脱身。
本来是回家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把摩托车骑到了砖厂,此时才农历二月十八,月悬当空,清凉如水,静静洒在空旷的地上。砖厂刚刚开工,晚上无人,静悄悄的。季序春一个人在厂里,原本她天天晚上都是回家住的,不知道什么神使鬼差,让她今晚留了下来。
有情人真的会有心灵感应,谈过恋爱的都会有这样的感受,恋爱在受到阻碍时,恋人彼此就是南辕北辙照样殊途同归。他们会在曾经的情深浪漫处相会。
听到那熟悉的摩托车声,季序春打开门,一把把吴老二拽到屋,随后便紧紧抱着他,紧紧的,紧得彼此隔着厚厚的棉袄都能听到“怦怦”的心跳。
“我就知道你会来,太想你了!”
“又来了,你是大头的媳妇,你的心我知道就行了。”
“我们彼此朝夕相处一年了,你为什么躲着我?我是不是比不了那个水上妖精徐晓影?”
“两回事,今天我来和你说一说处理陈二皮的事。你看我处理是否妥当?”
季序春在吴老二耳边亲了一下,放开他,帮他泡了杯茶。满脸笑容说道:“大流氓,你处理的问题还有不妥当的?就是不妥当我也听你的,因为不妥一定有不妥的道道。就像帮陈二皮取土,开始我也闹不明白,现在我完完全全清楚了,与其说帮陈二皮,还不如说是为我们自己,帮陈二皮取土同时做好了自己取土所有准备工作,明天我们厂里取土可以说端碗就吃饭,用陈二皮的工钱帮我们把自己前期土场坡道,工作面,机械维护等工作一并做了,还剔除剥离了劣质泥土,保证了我们砖的质量。这就是有本事人与没本事人做事风格的区别。有本事是把不利变有利,不能变可行,大损失减少到最低。没本事是有利变没利,不能就束手无策,灾难降临听天由命,一手好牌能打烂。流氓,你怎么这么精得呢?刘大头能有你十分之一精明我就天天烧香。”
“还有,今晚你让陈二皮来请我,给足了我面子,帮我立威,一响当当流氓地痞对我毕恭毕敬,我倍有脸。”
“你这个女人,可怕,这样下去,哪个男人能驾驭得了你?”吴老二调侃道。xǐυmь.℃òm
“我谁也驾驭不了,我甘愿给你驾驭。”
“不可能的,你是有家的人。”
“早晚我就让你看到,我是孤家寡人。”
“打住!得得得。你别胡来。”
“不说就不说,我做了也不会告诉你。我有一事不明,老二,你为什么不提解决刘大头赔偿问题?他今晚请我时让我开价我没往上接,没有你的话。”
“别急,我们等,他想烧砖就离不开我们,需要我们地方多了去,我估计明天他又得来求我。”
“又求你什么事?”
“这是我无意中制造出来的矛盾,本来陈二皮信誉就不好,人家怕他赖钱,不愿跟他干,今天发工资,我们的人我那天让他多给点,他发给我们工人工资每天加十元,而自家工人没加,这明天他们工人能不消积怠工?不跑光就不错了。他的厂事多了,新窑暖窑的问题,他取的土不渗黄泥能烧砖?还有取土问题。
他什么也不懂。到他哭得时候,在狠狠敲他。”
“你真坏,比二皮坏一千,一万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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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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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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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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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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