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之所以以照看小羊借口返回下塘,正如施英华所言:“头脑还没晕。”因为做了亏心事,对知根知底的老婆,他怎么遮掩也会露出破绽,有时朱碧琼不说破,只是给他留面子自己不想生闲气罢了。
他独自回到下塘,经过一夜平静下来,他再面对老婆责问,谎撒得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就是有点破绽,他也能赖得理直气壮,把麻烦化为无形。
施英华行事说一就一说二就二,颇有男人风度,不愧是云湖的大姐大。越是霸气女人,男人对她越有征服的欲望,自从施英华与吴老二在他春盛宿舍里一同看智斗开始,吴老二心里就萌生这念头。以后每一次相见,他不管怎么调侃,都是有的放矢,紧紧围绕施英华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做文章,极尽厚脸之能事,今天终于让他如愿以偿,征服了他本以为征服不了的一座高峰。然而,当他拥有了施英华时,本该是无比骄傲的他,可内心却很失落,因为他认为她也不过如此。对她的欲望骤然下降,甚至是索然寡味,再也没有之前抓心挠肝的渴望了!
这如同登山者,当他历经千难万险攀上这座高峰时,就开始对脚下的山峰失去了兴趣,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环顾四周,在寻找下一个待征服的高峰!这就是贪欲者的通病,这山望着那山高,吴老二对待女人亦如此,只是他从未表现出来而已。
施英华第二天早上早早起了床,熬了小米粥,在楼下买了一笼青菜香菇的小笼包,炒了一盘西兰花菜。
滕一龙由于自己昨晚惹了老婆生气,见老婆起来做饭,也就跟着起来,不然等她把饭做好再来喊他,他觉得更对不住老婆。滕一龙起床后,刷牙洗脸,收拾好坐到桌前,施英华把饭已经装放好放到他面前,“英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大老粗,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生气了!”滕一龙很诚恳向施英华低头认错。
“你吃饭,饭都堵不住你嘴。”
施英华虽然话说得狠,其实不是对昨晚的事,而是让他吃饭。滕一龙从中已经知道老婆不生他气了,于是开心地吃了起来。
施英华要急着去上班,三口两口就吃过了早饭,当她把碗筷收拾到水池里,对还在吃的滕一龙道:“你吃好碗筷放水池里,晚上我回来刷。”
“好的。”滕一龙嘴巴含着饭点头道。
“一龙,你血压高酒不能再喝了,你注意点。”施英华临要出门时,回头对滕一龙叮嘱道。
滕一龙大为感动,混江龙面对刀枪都不眨眼的云湖江湖一哥,只为老婆这句贴体的话,眼眶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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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英华到了厂里,进办公室没一会,吴琴拿着抹布进了她办公室。
施英华的办公室,每天早上都是吴琴过来帮她打扫的,今天吴琴在帮施英华抹桌子时,发现老板桌移位了,吴琴感觉很诧异,心想:谁动了施姨的桌子的?有小偷?
“施姨,桌子怎么这样的?奇怪。”吴琴一指桌子移动的印迹问。吴琴本意提醒施英华看是不是有人进到她办公室,会不会少东西。
我的妈,晕!昨晚的实况一下子秒现在施英华脑子里,让她思维没有一丝转换的空间,一下尬住了,脸不由得红了起来。眼睛看都不敢看吴琴,其实她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就说自己昨天不小心碰了都可以,有上亿个答案,可她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所以然。
本来无心的吴琴,见施英华扭捏不自然,让她一下子联想到昨晚他爸是和她回到这里的,这下让吴琴反倒难为情起来,脸红得比施英华还厉害,“这谁力气够大的!”吴琴慌不择言,谁知这话一出口,吴琴也是有孩子的人,立马知道这话说得不是时候,果不其然,施英华脸更红。
吴琴实在受不了这尴尬气氛,拿着抹布捂着嘴,就差笑出声跑出了施英华办公室。
吴琴跑走后,施英华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清楚认识到,她和吴老二的事已经暴露,现在已经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起码吴琴也知了。
吴琴知道问题不大,施英华与吴琴相处搭档近两年,知道她不是多事的人,当初吴老二病倒在施英慧家,吴琴就隐瞒了事实真相,她知道吴琴不会把这事扩散出去,但自己在吴琴小辈面前威风扫地,颜面尽失,春盛她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辞职”,辞职的念头出现在施英华脑海里,唯有这样,才能解脱,才能远离是非,才是保证自己的家庭稳定,也不会给吴老二家庭带来风波。自此,施英华自己开始做离开春盛的扫尾工作,只是外人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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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琴回到自己办公室,手摸着发烫的脸,头脑陷入了沉思,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尊重的上司,长辈,自己该怎么办?
钱钟书说过:老年人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他们两人搅到一起,还有救没救?不管有救没救,作为朱碧琼女儿,她不能置若罔闻,听之任之,必须出手阻止他们,不然万一失控,必将滑向深渊,那将万劫不复。
吴琴在反复思量,如何巧妙又不着痕迹处理好这事?既警醒他们,又不伤他们颜面。她爸的事,大多数是季序春出面处理,可介于季序春本人与他爸特殊的关系,此事不但不能让她牵扯,而且还要对她保密。有了一定社会经历,又经过半年春盛执行董事的历练,吴琴岂能不知其中厉害关系?
最后吴琴想到远在徐州的谢兆惠谢阿姨,她为人正直,作风正派,这也是他爸众多女友中她妈重敬重的一个人。
于是吴琴拿起手机,联系了谢兆惠。
这一天,施英华有意无意躲着吴琴,吴琴也不自然,就这样,她们彼此在尴尬中度过了这一天。
第二天早上,吴老二和老婆早饭后赶着小羊上山,半道接到谢兆惠的电话,“吴总,放羊啦?”
“兆惠?你怎么知道我在放羊?”
“你难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你做什么事能瞒得了我?”
“那是,那是。”
“资本家不做,回家当土财主了?”
“那里什么土财主,我们老公俩一共放三只小羊。”
“噢,你忙就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昨晚到云湖的,你忙我就不见你了。”
“什么?在云湖?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过去。”吴老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转头对朱碧琼道,“老婆,兆惠到云湖了。”
“那你赶紧去,小羊我自己赶。”
“那我先过去,有什么事我打你电话。”
“好的。”
在徐州,谢兆惠帮过吴老二两次忙,尤其后来传销的事,她帮施英慧追回八十万被骗的钱,他和施英慧一直还没感人家的恩,他想这次谢兆惠来云湖,怎么也要好好招待她。
吴老二赶到谢兆惠下榻的云湖宾馆,找到她的房间号就敲门,门一开吴老二就直接进了房间。进了才发现,室内空调热风呼呼的,谢兆惠还没起床,穿着睡衣开的门,重新上床时还露出雪白的大腿,吴老二见状,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还没起床?”
“吆!你花花老公子吴总什么时候成正人君子了?你看到我大腿不向上联想就阿弥陀佛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已经是退了休的老太婆,不是小姑娘,没那么矫情。”
“那就好,那就好。兆惠,你这次来云湖有什么事?”
“我已经退休了,能有什么事?想你了,就来转转,你不会不欢迎吧?”
“这哪里的话,欢迎,热烈欢迎!”
“哈哈,是嘛?还热烈欢迎?你坐十万八千里,感觉靠近我像要被我吃了似的,还热烈欢迎?”谢兆惠见吴老二隔着床坐在房间最远端小茶桌边,便戏谑道。
吴老二对谢兆惠也不是没动过心事,可是次次都被谢兆惠弄得灰头土脸,她身上凛然正气,让他对她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谢兆惠见愣着的吴老二,从被窝伸出手,拍一拍床沿,“你傻啊?我让你坐这里!”
吴老二刚进来见到谢兆惠雪白的大腿,现在又让他见到她圆润的胳膊,说他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加之谢兆惠暧昧态度,他顺从地坐到谢兆惠床边,他刚一坐到床边,谢兆惠大腿隔着被子就贴了上去,吴老二屁股立马把她的肉感舒麻传递到中枢神经,瞬间激活了荷尔蒙那班积极分子,个个调皮的纷纷站了起来,吴老二有意屁股迎着她大腿向后使劲,以期获得更大接触面积带来的柔软感,谢兆惠面对压过来的屁股,不但不退,反而迎着,更是侧身贴到吴老二后背,吴老二此时手已经开始不知道放什么地方好了!
“吴总,说实话,你想过我吗?”
“真话嘛?”吴老二见识过谢兆惠的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他不知道此时谢兆惠这话有几分真,所以他还是追问一句。
“我是jc,你说我是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吴老二实话实说道:“想过。”
“我现在单身,你要我吗?”谢兆惠现在也确实单身,退休前就与老公离婚,她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你离婚了?”
“是啊!”
吴老二听到她离婚了,无疑给他传递一个你可以温柔她的信号,此时他手也找到了位置,直接抚在她后背,虽然隔着被子,他已经很激动了。
“吴哥,是的,你要我吗?”谢兆惠称呼吴老二此时已经由吴总变吴哥,暧昧味道已经浓得不能再浓。
吴老二手此时已经伸到了她被子里面,已经抚摸到她的后背,谢兆惠轻轻地又把他手推了出来,“别别别,吴哥,你是不是真想要我?”琇書網
“真想。”
“真想,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我们扯证,我搬你们云湖来住。”
吴老二一听到谢兆惠要和他扯证,愣住了,手僵在那半天没动。
和她扯证,那就是他必须先和朱碧琼离婚,如果他能离婚,二十年前他就与季序春走到一起了;假如现在他离婚,首选应该是季序春,毕竟还有季迪这个儿子牵扯;再不济也该和施英慧结婚,因为他,人家家都散了;再向后排,排到刚刚和他发生关系的施英华,也不可能和她谢兆惠结婚。假如和谢兆惠结婚,那他是自己打自己脸,自己一辈子奉行的诚实守信的人生信条将碎得一地,他人设瞬间崩塌,成为千夫所指的人渣。
那样的话,不要说老婆朱碧琼不让他,吴磊吴琴不让他,季序春也饶不了他,施英慧施英华绝不会再理他,下塘的老亲四姨,云湖亲朋好友,将没一个人向着他,同情他,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鄙视他。他将变成孤家寡人,丧家之犬。
这太可怕了!想到这,吴老二手收了回来,屁股也脱离了挑逗的战场。
“兆惠,这破坏性太大,是摧毁级,我真离婚,后果严重程度我无法估量,可能会给你带伤害,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吴老二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那你要我就是想上床和我睡一觉,你舒服完了,把我扔一边就不管了?”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那你告诉我是什么?如果我就单纯找人上床非几百里跑到云湖找你这个跛脚鸭?”谢兆惠出语如枪似剑,招招都是让吴老二阳痿的狠招毒语。
吴老二被谢兆惠羞得就差当她面抽自己嘴巴,恨不得剁了刚才摸她的手,好钻钻地毯下就钻地毯下了。
就这谢兆惠还没放过吴老二,“你口口声声一生诚实守信,从不负朋友,我是既没看到的诚实,也没见你守过信。仗自己小聪明,赚几个小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洒向天下便都是爱,
人家花心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离一个,毫无担当,毫无责任,但人家为了爱,敢作敢为,做婊子也不立贞洁牌坊,不怕千夫所指。而你吴老二把自己的声誉、虚伪的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既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唯恐自己的形象染上一点点污点,从而影响你重信守义这块骗人的金字招牌,影响女人向你投怀送抱。
你的重情重义就是你烂情的遮羞布,你的情就是赤裸裸的性,就是把人家勾到床上,发泄完你满足了,所谓的情也就淡了。你所谓重义,就是可以用你手中那点纸币来衡量的,如马翠娥,你的义也就是一万块钱,施英慧价值也就是你没接收原本就是她自己给你的那四万块钱,快活你享了,臭名家庭离散的责任人家施英慧担了。而你呢?既没给人家名分,也没和人家分担社会道德的谴责。你还保持着自己完整的家庭,享受人家本该也享受的天伦之乐。
其实你比那些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敢于离婚的人渣内心世界更自私,更卑鄙,更龌龊。”谢兆惠一层一层把吴老二剥个净光,让他丑陋的灵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吴老二无处躲也无处藏,此时他满脸通红,浑身燥热。
这让他又一次后悔见谢兆惠了,人人都有不愿别人碰的伤自尊的隐私,而谢兆惠一针见血,又准又狠恰恰就点到了吴老二七寸处。
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吴老二对女人的把握,就像季序春对经济的把握。季序春她能看透经济的本质,把握经济的规律,对经济发展有预见性,前瞻性,所以她才把春盛搞得蒸蒸日上,不断壮大。
而吴老二他利用手中有点钱,用慷慨大方,诚实守信,同情济困,编织出有重情重义有担当的伪装,他整天披着这华丽的外衣,凭他对女人内心的洞察,女性感性上弱点把握,正是由于他对女人看得非常透彻,所以他在女人堆中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他在选择的所有对像时,都经过他等量过的,那就是不能破坏到他家庭的稳定,如果有这样的危险,他绝对不会动。这是吴老二最不愿视人的龌龊之处。
谢兆惠见局促不安低头不语的吴老二,又道:“你要认为我说得不对,你就离婚给我看看,我一副处级jc绝对配过你,你敢离,我就敢嫁,你敢吗?”
面对谢兆惠咄咄逼人的追问,吴老二将作出什么样的回答?我们下一章揭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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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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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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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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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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