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软,那么甜,一瞬间就滋润了她的心田。
她加快脚步,迫不及待来到门口。
往里一看,她就看到了抱着枕头玩耍的小元宝。Χiυmъ.cοΜ
小家伙穿着雪白的里衣,像一颗白白净净的糯米团子,坐在那里咯咯笑着左摇右摆,可可爱爱。
他头发洗过了干净又蓬松,一低头就有几缕调皮地垂到他脸颊上遮住了他眼睛,他嘀嘀咕咕着,伸出小胖手扒拉着头发——
扒拉头发时一抬头,就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姬凤昭。
他愣了愣,大眼睛眨了眨。
是爹爹的师姐来啦。
唔,师姐坏坏,要把他和爹爹推到乱葬岗活埋。
元宝怕怕。
小元宝害怕地看了一眼姬凤昭,便飞速低头不敢再看,然后像躲避风沙的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埋进去两息,他想知道坏师姐有没有还在盯着他看,于是又偷偷拔起脑袋看了一眼。
对上姬凤昭的明亮双眼,他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喊,“啊!”
刚叫出声,他立刻用小手捂着嘴巴,呲溜一下钻进被子里,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再也不肯把小脑袋露出来。
姬凤昭噙着一抹笑静静站在门外,看着她的小元宝如此生动活泼的样子,她满心都是快乐。
她得感谢阿嬴,感谢无双表妹,谢谢他们将元宝养得这样好,没有让元宝变成个敏感沉默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不过……
看到元宝对她的害怕,逃避,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酸涩。
她的亲生骨肉,不仅不知道她是娘亲,还把她当成个长相丑陋的可怕坏蛋。
真的好心酸。
窗边。
燕长赢自打姬凤昭出现就一直静静凝视着她。
她看到元宝时有多么欢喜,元宝藏进被子里躲避她时她眼神有多么落寞失望,燕长赢都尽收眼底。
看到她欢喜,他心里也跟着有几分喜悦。
看到她难过,他心里也生出了丝丝缕缕的难过。
他想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抚平她眉宇间的落寞,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不要难过。
可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腿,眉眼一瞬间变得冷漠,他将所有杂念藏到了心底,告诉自己,如今的姬凤昭不值得。
他转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无尽夜色,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沉寂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门外。
姬凤昭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小元宝的被子上挪开,看向窗边的燕长赢。
他穿着中衣,披着长发,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那里。
他明明就坐在烛火的光影里,没有半点隐入黑暗中,可他浑身却与黑暗那么相融,好像他生来就应该待在黑暗里,好像他整个人早已经被黑暗吞噬,他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光芒。
姬凤昭心疼得直抽搐。
她跨进门槛,走到燕长赢身边。
她轻声喊,“阿嬴。”
燕长赢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她这个人对他来说比空气还无足轻重。
姬凤昭早就做好了应对阿嬴任何态度的准备,这会儿见阿嬴不搭理她,她也没有难过沉默。
阿嬴能让她进来说话,这已经是对她的宽容了。
她微微倾身,靠近燕长赢的耳朵,低声说,“阿嬴,我知道你不想理我,可是我有正事要跟你说,非常重要的事。”
燕长赢这才有了反应,淡淡侧眸看着她,“何事?”
姬凤昭见阿嬴终于肯搭理她,不由露出了笑脸。
她说,“是关于大伯的事,很重要,关系到燕家存亡。”
燕长赢眼眸骤缩。
关系到燕家存亡?
他深深看了一眼姬凤昭。
呵,希望她不是在撒谎欺骗他。
燕长赢不希望古灵精怪的小元宝听到这些机密,跟姬凤昭说,“我们出去说。”
姬凤昭点头,她也不希望小元宝听到。
这种事,不能透露出去一丁点风声。
她怕夜风吹进房里冷到了她的小元宝,先探身关了窗,才握着轮椅把手推着燕长赢离开。
她推着燕长赢来到庭院避风处,弯腰贴着燕长赢耳朵,开门见山道,“阿嬴,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大伯的墓里面……”
她刚说到这儿,不远处就传来低沉的嗓音。
“谁让你进来的?”
姬重光冷冷站在院子门口,目光不善地盯着姬凤昭上下打量两眼,然后又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燕长赢。
这个小徒弟!
太心软了!
就算想跟昭昭重新在一起,也不能这么快就给她好脸色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任由昭昭将他推到墙角那么亲密地挨着他跟他说悄悄话,像什么样子?
“……”
燕长赢抬头对上师父谴责的视线,他心虚的默默低头攥紧了衣裳。
姬凤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刚刚只有他们两人时,这对他来说是分别三年后难得的亲密,可是现在被威严的师父一直盯着,这呼吸和这暧昧距离,无一不让他如坐针毡,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了。
他修长的手指攥紧衣裳,咬着腮帮子,低声跟姬凤昭说,“你站直,别挨我那么近。”
姬凤昭以为燕长赢是嫌弃她,愣了愣,然后难过的“嗯”了一声,站直身子,不再距离他那么近。
姬凤昭抬头看着院子门口的父亲,拱手行礼,“爹。”
姬重光没有应声,冷冰冰走进院子里。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不许你踏入虎威镖局寸步,你是半点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姬凤昭赶紧解释,“爹,我自然是听您的话的,可是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正事要告诉阿嬴,我跟他说完立刻就走。”
她望着冷漠的爹,轻声央求,“求您了,我自己等会儿就走,求您别赶我。”
姬重光没有动容心软,依旧冷漠,“有什么事,立刻说,说完就赶紧走。”
姬凤昭低头看着燕长赢,“这是阿嬴的隐秘,我只能告诉阿嬴一个人。”
她抬头重新看着姬重光,“对不起,爹,就算您是我爹,我也不能告诉您,这是您教我的,咱们走镖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守口如瓶。您若是想知道,可以等我告诉阿嬴以后您再问阿嬴,他的秘密可以从他嘴里说出去,可是,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
姬重光盯着姬凤昭,心里难得的有了些起伏。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昭昭,那个重信重诺,刚毅秉直,被他视为骄傲的昭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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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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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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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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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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