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岑音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神情愣了一下,说道:“喝完我们来聊聊天呀。”
我回道:“那直接开聊吧,喝多了我只想搂女人上床睡觉。”
陆岑音闻言,俏脸闪过一丝鄙夷和愠怒,但转瞬即逝。
她很有城府,反而开始绕有兴味地打量着我。
半晌之后,陆岑音浅笑着问道:“你平时都喜欢这样撩女人吗?”
我回道:“并不是。能旺的柴火堆,我才会撩。撩不旺的,我一泡尿就给浇灭了。”
陆岑音格格直笑:“我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说道:“我也是,很感性趣。”
特意在“性”字上,加了重音。
陆岑音樱唇抿了一小口红酒,问道:“苏尘,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我说道:“那天晚上,我给你治好了脚踝脱臼,你是来感谢我的?”
陆岑音微微颌首,嘴角上扬:“不得不说,你手法真不错,谢谢!”
我回道:“不客气。”
陆岑音将头靠近我耳边,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吐气若兰,带着红酒的甜香:“我不仅要谢谢你,还很想要保护你,你明白吧?”
我坦率地回道:“明白。裴哥现在整个金陵城在找那晚砸阴席之人,你认为砸阴席的人是我,死死地拿捏住了我的七寸。只要你把我交给裴哥,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要不把我交出去,就是在保护我。”
陆岑音眉毛一挑:“聪明!千万别告诉我,砸阴席的人不是你。”
我回道:“当然是我。”
陆岑音问道:“既然你全都明白,刚才你怎么还敢这样调戏我,不怕我成为吃人的母老虎?”
我说道:“因为你不会这样做。”
陆岑音闻言,坐在了我对面,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叉,问道:“为什么?”
我回道:“如果你要这样做,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
陆岑音听到这话,格格笑了。
她笑起来胸前微颤,显得非常迷人。
一会儿之后,陆岑音无比优雅地将杯中红酒全喝了:“苏尘,我真的很喜欢你这股劲!就好像这上好红酒,甘冽、醇厚、刺激,又带一丝热烈,让人忍不住想去征服。”琇書網
我:“……”
话音刚落,她变脸了,无比冷峻地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为什么要砸阴席,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心甘情愿跟我!整个金陵,只有我可以保证你安全。当然,我也可以让你很不安全!
恩威并施。
杀伐果断!
我冷冷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陆岑音撩了撩鬓间的秀发:“要不然呢?”
我回道:“砸阴席的人可以是我,其实也可以是你。”
陆岑音闻言,略显诧异,问道:“我?”
我点了点头。
“第一,在吃阴席之时,所有食客都成了东家煎熟的双黄蛋,可唯独我们没买东西。而现在,厨子、东家、食客全进去了,也只有我们两人逃了出来。”
“第二,东家虽是裴哥的手下,可归根结底还是你们陆家人,能不中东家手中掌心玉凳上面味毒的,整个金陵,恐怕也只有陆家人有这个能耐。”
“第三,陆家大小花旦向来不合,互斗严重,金陵古董界皆知,你具备了强烈的砸场子动机。所以,你才是第一怀疑对象,而不是我。”
陆岑音笑意盈盈,竖起了大拇指:“非常精彩!但是……证据呢?”
我立马撒了个慌:“不好意思。第二天在送你上牛车之前,我叫兄弟拍了好多张你在镇江山边的绝美照片。”
陆岑音闻言,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照片呢?!”
我笑道:“别激动呀,坐下来慢慢聊。照片可是我用来保命的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自己身上?”
陆岑音鼻尖冷哼了一声:“即便是我又如何,你觉得裴哥和我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我说道:“他当然不是,但你的妹妹陆小欣是!要不然,你也不用费劲巴拉像孤胆女英雄一样闯阴席。只有实力弱的一方,才急需要寻屠龙刀,才会暗中打冷枪。可惜,由于阴席间突然变故,冷枪哑火。而我这把刀,你拔不动!”
这一下。
可算是戳中了陆岑音的痛处。
我猜测。
陆家大小花旦接下来一定会有一场重量级的大较量。
她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我。
我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陆岑音回道:“若一把利刃不能为我所用,我宁愿折了它,省得它以后伤人。”
我说道:“你不舍得。”
尔后,我起身离开。
陆岑音说道:“你看我舍不舍得!”
耳听“叮铃”一声响。
门外瞬间冲进来七八个彪形大汉,站成一排,虎目圆瞪,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们腰间全是清一色红花棍!
陆岑音这次是真动怒了。
她完全抛弃了之前的知性、优雅和冷静。
从出租屋诚挚邀请,到之前威逼利诱,现在开始果断搏杀。
像我和肖胖子这样不入流货色,连王大头都敢动刀砍,更别说陆家大小姐了。
只要陆岑音愿意。
我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是她砧板上一块死肉。
我回头说道:“陆大小姐,你下决定之前,最好再认真考虑一下。为什么我这样的混子能有青牛请柬?当时警察为什么能来的那么恰到好处?你为什么在我保护之下安然逃脱,而且到现在连问话都不找你?”
将她猜想中我的身份彻底给搞浑。
属于我最后的杀手锏。
陆家再逆天,也不敢跟公家斗。
此话果然起效。
陆岑音俏脸阴晴不定,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疑虑、不甘与愤懑。
她已经气得有点牙根痒了。
陆岑音很聪明,十几秒之后,她挥了一下手:“让他走!”
众红花棍郎让开了一条路。
我下了搂。
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宋掌柜等人满脸错愕地瞅着我。
这次交锋。
她没赢。
我没输。
出门之后。
我发现后背沁出冷汗。
陆岑音竟然敢吓我。
我很生气。
这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不过,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
陆岑音为什么能判断出来那天晚上戴猪面具的人是我。如同她现在肯定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救她脱困。
我在回去的路上,到atm机查了一下账。
影青阁打来的五万块钱已到。
我取出了三万块。
给肖胖子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肖胖子赶到了之后,我把两万块钱递给了他。
“苏子,你这是啥意思?”
肖胖子拿着钱,神情很愕然。
我说道:“淳化佛像金钱五万块出手了。这三万你拿去,送两万给贾伯,一万块拿来日常用度。老爷子还心心念念玉壶春瓶呢,这谎咱一定要圆下去。”
肖胖子问道:“为啥?”
我回道:“你听我的,错不了!”
肖胖子瞅了一会儿我,又瞅了一会儿钱,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行!我全听你的!”
我问道:“前几天你说盯了一个大宝,说一下情况吧。”
肖胖子回道:“不仅是大宝,而且,陆家大小花旦同时在盯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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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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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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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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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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