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个蛋!我揍他去!”
上官辰拉住他:“你傻呀,他刚挨了揍,你现在打他他一并躺过去就完了,要揍就等他伤快好了再揍,还把他揍回去养屁股。”
“那到时候我就把他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
许澄宁抿笑看邹元霸抄起枕头胡乱地揍,忽然顺王拉住了她的手,皱着眉头问:“澄宁你这个样子,到时还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看文武斗啊?”
他皱着眉头,眼里都是苦恼与担心。
“能啊,怎么不能。你瞧。”
许澄宁抹开袖子,握着拳头把手臂往上弓,细伶伶的骨头鼓了起来。
“我强壮着呢。”
“去噢!”
她被唾弃了。
文国公府家宴之上,谢允伯也就与西陵文武竞斗一事对谢容钰和谢容斐耳提面命。
“西陵来势嚣张,一旦对上,你们客气三分,对方要是气焰还盛,就狠他们的挫挫锐气。总之,风度要有,道理也要有,赢也得是我们这一边赢。”
西陵曾经还是他们汉人天下的藩国,这要是个懂礼数的,大魏随便与他们玩玩也就算了,谁输谁赢不计较,可这帮西陵人实在叫人看不过眼。
“必须赢!尤其是你,平远。”
他按了按谢容钰的肩头。两国较量,武力震慑总是要比文斗来得更直接骇人一点。
谢容斐入选了二十名文斗才子之列,而武人并没有特意选哪些人,谁能打谁就上。谢允伯对自己教出的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万一有个万一,谢容钰可以上去替国朝挽尊。
最重要的是,武斗先,再文斗,只要能把武斗赢下来,文斗输了也不丢脸了,算打平。
谢容斐心中不屑。舞枪弄棍的,当戏台唱戏呢,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圣上注意了吗?文人才能治天下,定朝纲,圣上才不会重视武夫,这父子俩想升官想疯了吧。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一个露面的难得机会。
按寻常官路,进士要么外放到外地当县令,要么就得在翰林院熬上三五年,才能坐上有点实权的官位。
但也有像余泊晖一样的人物,因为好运破了一个大理寺都没能勘破的悬案而冒了头,被圣上注意到,入翰林院不到半年便破格升入御史台成为受事御史,负责监审案件。与他同科的进士现在还在翰林院熬资历,而他年纪轻轻,已经可以担当巡查使的职责。
他自认不比余泊晖差,只差一个冒头的机会,只要这次文斗发挥好了,他定能惊艳四座,得封进赏。
谢琼雯娇娇地道:“这一次选的才子,数二哥哥排名最靠前了吧,二哥哥,咱们大魏能不能赢,可全靠你了呀!不行,我得给二哥哥多夹一个鸡腿!”
她鼓着腮帮子,伸着不长的手臂去夹,被三夫人孟氏笑着点了点鼻子。
谢容斐笑了。
的确是他最靠前,科举在他之前的,要么外放了,要么年纪大了,像梁兆琦就是因为二十出头,不能入选。
谢琼雯又天真地对谢容钰道:“大哥哥,二哥哥写文章最厉害了,肯定不会输给西陵那些蛮人的。大哥哥就算不上场,或者是输了比赛,也不要紧的。”
谢允伯皱着眉头看谢琼雯。
这孩子是不是傻?
两国莫说文化相去甚远,连语言文字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比赛写文章?鸡同鸭讲吗?
他转头对三老爷道:“多给孩子补补脑吧。”
也没比宁儿小多少,宁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功名了,她还在这唧唧歪歪。
这没对比还好,这一对比起来,家里这帮姑娘,真叫人看不下去。
还是他女儿好。
虽然有燕大儒教养的那么一点点功劳,但谢允伯觉得,主要还是自己的底子好,女肖父,所以他生出来的女儿也好。
他眉目飞扬,三老爷看看他,又看了一眼愣头愣脑的许秀春。
你哪来的优越感?
谢琼雯因为谢允伯的话生气了,委委屈屈地噘着嘴。
谢老夫人哪能忍受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在继子手里受委屈,左右今天谢老国公没跟他们一起用膳,饭桌上她最大,于是带头阴阳怪气起来。
“咱们府上是有些人该补补脑子,不求能把书念成什么样,起码别给家里丢人。瞧见斐哥儿能考中进士,都眼红了吧?”
谢允伯挑眉:“那不也没考中状元?”
谢老夫人噎了一下,孟氏替她还嘴:“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呀,指不定陛下是想给燕大儒一个面子,才把状元指给了一个小孩。按说,其他人实际还得往上提一个名次。”
你当科举是儿戏呢,燕大儒一心著书立说,从不掺和政事,陛下用得着拉拢他?
谢允伯向来是不大拘小节的,跟继母斗两句嘴无伤大雅,但跟弟妹斗嘴就有点掉份儿了,是以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来。
孟氏还在说:“斐哥儿当然是独一份儿的厉害。斐哥儿可是这前二十名里最年轻的了。那些人能考过斐哥儿,不过仗着年岁大,比斐哥儿多读了几年书,斐哥儿要早生两年,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呀?”
“娘,二哥哥要是早生两年,也没机会参加这次的文斗了呀。”
“哎呀瞧我,都糊涂了。”
曹氏笑得鱼尾纹都飞起来了。
她们又说了很多很多,话里话外全在夸赞谢容斐,含沙射影地贬低大房。而令人不解的是,这一回,谢允伯和谢容钰竟然格外的好脾气,无论她们说什么,两人都点头,说“你们说得很对”。
谢允伯终于能理解二房这么多年不停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的心情了,家里有个宝贝却不能跟外人说的滋味真的好难受啊。
饭毕,谢允伯出厅堂的时候,看见许秀春被丫鬟扶着走,走路姿势比从前好了一些,但还是有点歪歪扭扭。m.χIùmЬ.CǒM
他走过去叫住了她。
许秀春瞪大眼睛转过身子来。
自从上回寿宴出丑后,她就被看管得更严了,每天都被教习嬷嬷管得死死的,学仪态学礼数,穿的用的没有短,吃的却是素淡了许多,整个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
不过不知为何,自从谢允伯回来,她院里一下子都松了,说以后不会管她太严,礼仪读书识字什么的,想学可以继续学,但不愿学也不再强求她了。
许秀春一高兴,连吃几天大荤,肉又冒出来了。
她现在是很震惊,回府后这么久都没跟她说话的国公爹怎么突然叫住她了。
谢允伯道:“明儿的赛会,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想做点什么便做,出门也可以。”
许大山对宁儿的救命之恩他会永世铭记,也会回报给他的妻儿。但谢家的门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能给她霍没了,何况以许秀春的性子,让她去那些场所,也不是为她好。
“朱雀街的首饰楼、绸缎庄、成衣铺众多,可以去逛逛,有喜欢的就买回来,钱不够找夫人要。”
许秀春双眼惊喜地发出了亮光。
谢允伯想了想,又道:“读书识礼于人世立足很重要,多少学一点进去,别弃了……还有,你娘和姐姐那儿,也多去看看,一家人,不要生疏了。”
许秀春不懂谢允伯话中的深意,不以为然。
她都好久没有想起刘氏她们了。
由奢入俭难,她都记不起以前的日子是什么样了,像隔着两辈子一样。
现在她也不觉得刘氏是自己的娘,许秀梅是自己的姐姐,她是谢家小姐,她都习惯这个身份了。
尽管大家都不喜欢她,但许秀春在这里过得很好。
反正到哪儿都没人喜欢她,她现在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傻子才想回去当刘氏的狗屁女儿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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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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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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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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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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